2007年的夏天,夏禾結束了4年的懵懂期,心無旁騖地走進方天佑為她打造的新世界,她對他隱忍的熱忱習以為常,雖無法全然靠近但也決定不再躲閃,因為在這個世界里,她就是夏禾。方天佑和喬木最大的不同就是認同感,對自己的認同感,對他人的認同感,他強大的自信源于他的家庭和學識,在這一點上,喬木無法比擬,以至于夏禾在他面前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都說身在愛情里的人是傻子,是聾子,更是瘋子,他們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別人眼中最不像的自己,還得意洋洋甘之如飴。
如今,夏禾靠在方天佑寬厚的肩膀上,彼此靜默地坐在電影院里看著《肖申克的救贖》,他會在她感動落淚的時候適時地遞來紙巾,或是拍拍她的頭對她做個鬼臉。他身上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令夏禾內心安穩,波瀾不驚。“謝謝。”夏禾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道謝,臉上掛著久違的笑臉。
“還哭呢?都演完了。”電影散場,人們三三兩兩退出劇場,方天佑俯下身甜笑著捏捏夏禾哭花的臉頰,拇指輕輕一推幫她擦干眼淚,然后大大方方地牽起夏禾的手走下臺階,“這里沒有開燈,你跟著我走。”
“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天黑了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我身邊。”
“媽呀!沒看出來你還挺霸道總裁的呢。”
“那你喜歡嗎?”
“嗯,還行吧。”
“還不好意思啦,承認一下又不會怎么樣。”
“呵呵,快走吧,咱一會兒去哪啊?”
“哎你別打岔,快說說,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轉正呀?”
“轉什么啊?聽不懂。”
“哈!聽不懂是吧?現在聽懂了沒?”
“啊,懂了懂了,快松開。”方天佑扯過夏禾的胳膊,單手環抱著將她的雙肩禁錮在自己胸前,壓低下巴抵在夏禾的頭頂,年輕有力的心跳聲響徹了夏禾的整個后背,她緊張地用力推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輕盈地進電梯。
“哎呀,你慢點兒,也不等我!”方天佑邁著大步跟了進去,一身輕松愜意。
“到底去哪兒?想好了沒?”夏禾對著光亮的電梯門整理著頭發,絲毫沒有注意到門關上的一瞬間,有一道目光正幽幽地飄進來。
“走了老喬,看什么呢?”
“哦,沒什么,好像有個熟人。”
“人都已經走了還看啥?王龍他們還在里面等著咱組隊呢。”
“是啊,已經走了,回不來了。”喬木悵然若失地走進電影院隔壁的網吧,只留下一頭霧水的同伴,“說的啥話?誰回不來?”
回不去的叫曾經,留不住的叫風景,一個人的離開是不是該叫曾經的風景呢?夏禾不知道對于喬木來說,她是不是他的曾經,但她已經明確的知曉,方天佑是她想要留住的風景。
“夏,你在這兒等我一下不要亂跑,我馬上出來。”
“你去哪兒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啦,等著。”
“呵呵,神神秘秘的。”
方天佑快速跑上人行天橋,跑進馬路對面的一間蛋糕店,“麻煩你,給我一塊蔓越莓蛋糕。”
“好的,請稍等。”
“謝謝。”方天佑把蛋糕藏在身后,悄悄靠近正在樹下來回繞圈的夏禾,“什么毛病?一無聊就在地上打轉。”
“你去買什么啦?”
“怕你轉餓了,給你買點兒口糧。”
“滾,說什么口糧呀,我又不是你家的寵物。”
“哈哈,拿著,送你回家。”
“蛋糕?你跑到馬路對面就是為了給我買塊蛋糕?”
“我上次路過的時候看到那家店里有賣蔓越莓蛋糕,買來給你嘗嘗。”
“嗯嗯。看在你這么貼心的份兒上,我就賞臉笑納了。”
“那小的謝謝小主抬愛。”
“免了,跪安吧。”
“嘿!你還演上了。”
“這個天氣好舒服呀,咱們走回去怎么樣?我想吹吹風。”
“好啊,隨你。”方天佑牽著夏禾的手走進夏天午后微潮的風里,她揚起頭,任斑駁的陽光流瀉在青春的臉上,飛舞的短發,揚起的裙邊,隱隱散發出來的桐華香氣,豐盈了兩人的回家路。
“媽,我回來了,晚上吃什么?”
“還沒做呢,你從外面回來找飯吃啊,平時不都是吃飽喝足才回來呢?”
“我媽這是吃醋啦?我今天就想吃家里的飯。”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處男朋友啦?”
“沒有啊,怎么可能。”
“我都看見啦,剛才送你回來那個男孩是誰?”
“那是我同學,以前來過咱家的,你不記得啦?”
“別跟你媽這兒打哈哈,你不是說和小雅出去的嗎?”
“是啊,我們大家一起去玩兒的。”
“就編吧你,看我回來不告訴你爸。”
“媽!”
“別叫我,去你房間看看就明白啦。”
“我房間?不是吧?”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夏禾轉身沖上樓,“媽呀!你們,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和小雅實在無聊的沒地方可去,就來找你啦!”夏禾一臉驚恐地站在房門口,七七和小雅正坐在夏禾的床上擺弄著她的汽車模型。
“不是,你們干嘛不打電話呢?”
“我來你家什么時候需要預約啦,你不在我也可以陪陪奶奶呀。”
“不對小雅,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審審她,今天跟誰出去了?”
“就是,你說你去哪兒了?是不是和天佑出去的?”
“快說快說。”七七跳下床一把摟過夏禾的脖子,隨手關上了門,“現在可以說了吧。”
“是,我和天佑看電影去了,看完他就送我回來啦。”
“沒啦?”
“那不然呢?倒是你們兩個,真是害死我了,我說約了你們去圖書館查資料我媽才放人的,沒想到你們兩個給我來了個出其不意,我媽剛才看我那眼神全是殺氣,我怕是完了,都怪你們!”
“七七你瞧瞧,她這個不講理的勁兒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王子病犯了,沒辦法。”
“死遠一點兒,煩你們倆。”
“活該,誰讓你提前不和我們打好套路呢?還反過來怪我們,你說你是不是不講理。”
“哼!我不管,你們今天都不能走,都留下來陪我迎接暴風雨。”
“放心吧,有我呢,叔叔阿姨還是明智的。”
“你又知道啦?”
“不過說真的啊,你和天佑會不會發展太快了?”
“快啥呀?人家可是從高一就喜歡她到現在了,現在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不容易呀。”
“你一直沒有提過喬木的事,你們到底怎么分的?你就真能放下?”
“我以為我會很難過,然而并沒有,正好又遇上爺爺的事,悲痛蓋過了難過,現在想起來,我們的時機好像總是對不上,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嗎?”
“都什么年代了還信這一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哪有那么復雜。”
“小雅這話聽著粗,但是道理是通的,你那么喜歡他,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歡了?”
“之前原本是喜歡的,最近和天佑相處之后我漸漸明白了一件事,我對他,或者說我們之間的情感好像不叫愛情。”
“不叫愛情,那你們這一年算啥?”
“你們能理解嗎?我覺得我只是愛上了愛情。”
“你這意境太深了,我需要想想。”
“得了啊,不聊這個了,說說你和王楠的情況吧!”
“王楠是誰?”
“夏禾你現在開始打擊報復了是嗎?”
“沒有啊,閑聊嘛。”
“聊啥聊,不聊了,我下去幫奶奶做飯。”
“你想跑啊,七七那我們也去。”
“啊呀,煩死了你們兩個。”
“哈哈哈。”三個姑娘爽朗的笑聲順著晚風響徹了整個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