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走后,王曉磊變得異常安靜,時間被學習占據,幾次小考的成績越來越好,但夏禾對他的擔心卻與日俱增。
“曉磊,你瘦了很多。”
“瘦了嗎?我沒注意。”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的話,我不忙的。”
“馬上就高三了,大家都在拼,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醫科專業很難考。”
“我已經在努力了,我們現在的時間是很緊張,但是你有點兒太拼了,大家都很擔心你,再怎么樣也要好好吃飯注意休息,知道嗎?”
“我很好不用擔心,這次小考又進步了2名,照這樣堅持下去考上一本肯定沒問題。”
“考大學也需要有個好身體,你還是應該勞逸結合,多去操場運動運動。”
“嗯,替我謝謝大家。”
“曉磊,其實王子她不是故意……”
“夏禾,我真的不需要安慰,我早就想明白了,她沒有不辭而別,她早就給了我暗示,是我自己當時沒有猜到而已。”
“那你到底在糾結什么?”
“我看起來很糾結嗎?你們都想錯了,我是在追光。”
“追光?什么光啊?”
“屬于我的光啊,走了。”王曉磊留下個瀟灑徜徉的背影走出夏禾的視線,心里想著他貼在床頭的明信片,那是指引他一步步走進光里的風向標,因為他深知自己平凡的家境無法讓他和王梓乘上同一架飛機,唯有足夠優秀的自己才能給他底氣。
“光?哪有光?”夏禾抬頭四處張望著,沒找到光卻撞上了喬木伸過來的頭,“啊,好痛。”
“小夏,小心點兒,你在看什么,有飛機嗎?”
“有光。”
“你魔怔啦,這大白天的當然有光了。”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怎么照顧自己。”喬木揉揉夏禾的頭,蹲下來幫她把散開的鞋帶綁緊,夏禾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眼前這個調皮好動的男孩似乎變得安分了許多,在他們細水長流的相處中,夏禾適應并習慣了他的頻率,一切自然地心安理得。
“傻傻,鞋帶開了都不知道,你是準備把自己絆倒了然后撿個金元寶嗎?”
“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嗎?這么快就回來啦。”
“嗯,我爸最近去外地了,我媽還要照顧我妹,我有點兒不放心回去看了看,家里沒什么事兒我就趕回來了,分秒必爭嘛。”
“剛才我遇到王曉磊啦。”
“他還好吧?”
“還好。”
“王子這學期為什么沒有來,不是說高三才出國嗎?”
“計劃提前了,她想在家跟著家教突擊半年英語,面試的時候勝算能大一些。”
“嗯,這樣也挺好的。不過,你會不會覺得孤單呀。”
“反正大家早晚都會分開的,我也該早點適應,再說還有七七在呢。”
“小夏,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們說好的。”
“你說我能考上嗎?感覺你們都好有動力呀,只有我好像一直飄在半空。”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一點一點開始,總會有收獲的。”
“那你可要幫我。”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來幫我拿著。”喬木摘下書包放在夏禾手上,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
“什么啊,要送我禮物嗎?可是我生日還沒到。”
“給,打開看看。”
“嗯~~~是糖果,什么味的,我先嘗一個。”果然女孩子都抵抗不住糖果的誘惑,夏禾瞬間被滿滿一盒花花綠綠的糖果吸引了,眼睛里仿佛閃著光,她拿起一顆紅色的糖果放進嘴里吮吸著,“草莓的,你要來一顆嗎?”
“我沒有找到你愛吃那種橘子糖,所以就每樣買了一些,這全都是給你的,你留著慢慢吃。”
“那個糖只有我們巷子口趙奶奶家的小賣部里有賣,超市里面可買不到,以后恐怕是吃不到了。”
“其他口味也不錯的,你多嘗幾種總有你喜歡的。”
“那個糖其實很便宜很普通,我喜歡的只是那個味道留在身體里的記憶。”
“你的記憶會被越來越多的味道填滿的,這是好事。”
“你說的都對,行了吧。”
“呵呵,別光顧著吃呀,你往下翻翻,還有東西呢。”
“還有呢。筆記本?我有很多本子的,送我筆記本干什么,寫日記啊。”
“也可以啊,是給你抄題用的,每天把你不懂的問題抄上來,各科的都可以,然后晚自習的時候拿給我,我寫好答案之后再給你講,這樣比較有效率。”
“不用這么麻煩吧,我直接問天佑就好了。”
“不想麻煩我,麻煩他就行啦,還是你覺得他比我講的好?”
“那他不是學霸嘛。”夏禾小聲的嘟囔還是被喬木聽到了,他氣鼓鼓地瞪著夏禾,咬牙切齒地說:“他比我好是嗎?”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說他離得比較近,我懶得抄題。”夏禾裝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喬木立刻沒有脾氣,笑出了聲,“以后咱們不去操場了,下了自習你來我們班,我每天給你講30分鐘,堅持1年肯定可以的。”
“那就辛苦你了,喬老師。”
“好說!”
夏禾把那張紅色透明的糖紙夾在筆記本里壓實,開始了她辛苦又酸澀的高三生活。
王梓出國的那天,四個女孩兒在機場大廳相擁而泣,哭的天都泛紅了,她一直沒有聯系王曉磊,只是留下一張明信片,撐著彩虹傘的少女站在銀白色沙灘上,海水打濕裙邊,長發及腰,這一次,她寫下了一串地址。
“王子,收斂好性子,國外不比國內,遇事多忍忍。”
“照顧好自己,吃不慣那邊的飯就自己學著做做。”
“記得想我們,要常聯系。”
“……”
“嗚嗚嗚,你們不要一直哭,討厭死啦,我今天還想美美的上飛機呢。”
“嗯嗯,我們不哭了,你好好的啊。我們放假了就去陪劉阿姨,你就放心吧。”
“丫頭,該說的媽媽在家里都說了,進去吧,錢不夠就打電話。”
“媽,您按時吃藥啊,保重好身體。”
“嗯,知道。”
“小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孩子們,回去注意安全啊,一會兒讓小梓媽媽送你們回家。”
“老王,你多待幾天,把小梓安頓好了再回來。”
“行了,你帶孩子們去吧,我心里有數。”
“王子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