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戒』是神的遺留物,好在它不像匕首碎片那樣起不了作用。
確認了“契約”仍處于被鏈接中后,B-4348輕聲吸氣,回過身去面對制止了他的伊格納茨。異時空的魔法師并沒有做錯什么,該承認的是,伊格納茨做出了合理也是正確的判斷,否則處在第三世界迷霧也是夾縫中的他們早應該在“門”合上之時到達了永恒的盡頭。
——“到達了永恒的盡頭”,這是在純白一方面臨戰死或者單純的死亡時會開的玩笑。
伊格納茨在提醒他們已經穿過“入口”時,主動從隊伍末端上前擋在了最前面。B-4348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他不清楚自己該如何開口。
面對雷澤爾時,他也抱有相同的煩惱。
“我們接下去該怎么辦?”
救濟者梳理了他的思路,問了個他覺得最合時宜的問題,也是他們必須商量出答案的疑惑。
如果這位異時空的成員沒有來到島上,只有枯樓一人前來喚醒他的身體——然后兩人肯定也會繼續當前的選擇,不會回頭去山腳下和那群黑一側的戰士們匯合,而是深入迷霧中尋找源線匯集處及世界鏈接點的位置。
這樣一來,在枯樓回到他該去的地方時,自己也一定會不受控制地想要沖過去。縱使門已經消失了,救濟者也一定會選擇留在霧中尋找其他的入口。
“和他之間的聯系還在。”見伊格納茨沒有回復,B-4348又開口強調道。
異時空的魔法師這才有所反應,他站立在原地伸手朝地上的尖頂帽一指,那頂禍害了他們的帽子輕飄飄地飛了過去,套在他的指尖上,被他握在手中。
然后就像之前穿過入口解除危機后那般,魔法師拍了拍尖頂帽上沾有的霧氣與塵埃,將確認徹底干凈了的裝備重新戴回了他的頭上。
“唉……”
做完這些,伊格納茨才是深吸一口氣,接著把摻夾著蒼白霧氣的空氣緩慢地吁了出來,仿佛是在哀嘆一般想要將手搭在救濟者肩膀上,可又沒有觸碰上去。
緊接著魔法師手掌一翻,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多出了一本乍一看有些熟悉的書——無需多少時間B-4348成功認出了它,那是在龍之都媒介開始生效后枯樓從純白一方的經商者手中獲得的《神跡》。
與《創世紀》類似,這是一本史書……但是,它還附帶上了更改世界命運的效果,精神暴走狀態的枯樓就曾經使用過它,讓奧爾菲納中多出了一個成員,還讓多萊格被劃分給了黑一側。
“它怎么會在你手里?”
心中依舊擔心著唯一受到“迎接”的枯樓,但是《神跡》的出現也引起了他的好奇。B-4348瞪著伊格納茨,等待著異時空魔法師未必會到來的解釋。
“它本來就屬于我?!碑悤r空的成員手腕一抖,史書變幻成了一張不大的白紙,接著自動燃燒起來,灰黑色的煙與周圍的蒼白霧氣交雜融混在一起——B-4348瞪大眼睛,他的眼前出現了似乎一次僅容許一人通過的漩渦隧道,中間的孔心出形成了隧道對面的圖景,透過它救濟者甚至能看見海島中央那座已經崩塌了的山。
他一時沒工夫困惑島中央孤峰是怎么變成為那副凄慘的模樣,隧道孔心的畫面不斷被放大,直至等待在山腳下那群靜止不動的人能清晰可見。
“你的那位同伴……”伊格納茨垂下頭想了想,“就算是你的同伴吧?!?p> “指針轉過第337圈后,第二世界的他們也應該會感覺到異樣了?!?p> “337圈?”救濟者琢磨了稍許時間這個數字的含義,什么結論都沒能得出的他只得再出聲詢問,“再過14天……還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伊格納茨的短杖上,魔法師并沒有說明究竟是時針移動還是分針的問題。
“隨你?!?p> 魔法師看上去還未從自己所屬物造成的影響中完全脫離出去,柔和同樣也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伊格納茨化作與周圍迷霧同色的幽影穿過了他制造出的隧道。
B-4348回頭看了一眼遮蓋住所有痕跡的迷霧,跟著異時空成員沖進了那一次只允許一人通過的隧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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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塔求助似的望向有著相同經歷的掌權者尼德林,只是失去了語言能力的戰士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表示他幫不上什么忙。
輕聲嘆了一口氣,杰塔飛快思考起來該怎么告訴其他人有關于妙齡少女的事情。作為過去還在北方生活的人,他確信自己的話未必會被黑一側的人接納以及相信,更別提是有關于12位掌權者的事情,再加上尼德林一時無法開口……
——您可千萬別露出什么不對勁的表情來啊。
杰塔心中暗自祈禱著,只是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祈禱聲會傳到哪里去,黑一側從來沒有信仰的神明,純白之神也不過是原初魔法使杜撰出來的、只有喀樂茲那樣的狂信徒才會深信不疑的虛假存在。
“她到底怎么了?”
提到妙齡少女相關話題的卓洛挑了挑眉,胖商人心中也盼望著聽見類似“某某某出意外了”“某某某掉下懸崖了”之類的話。
“說實話,還不知道那個家伙的名字……哼,否則我早就把她詛咒到生不如死!”卓洛對作為黑一側掌權者的少女沒什么好感,覺得對方廢話太多,而且全是糟心的話題。
他也不知道?杰塔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起始點,只是他還不清楚該怎么去解釋。
“水之惡魔是極度危險的存在……”他警告著自己,“也不知道老大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解決掉她,或者說,逃走?”
下一刻發覺自己的思路跑偏了的杰塔抬起頭來,正視連金老人、卓洛和奧爾菲納的068號杰森。就在他終于想好有關于他們搜查途中遭遇事件的開場白時,頭頂空氣流向忽然變化,形成了一個較為巨型的漩渦。
“誒?”發現是在自己頭頂處形成的意象,杰塔身體一個側移躲閃過了從漩渦中“蹦”出來的未知物,箭步沖向自己的搭檔像以往那樣將小小護在懷里。
來者是一位有著銀白如瀑長發的男性,頭上帶著一頂鑲有破碎表面的時鐘裝飾物的尖頂帽,做工看上去不錯的衣服上不明原因地沾染上了灰褐色的不明痕跡,下身褲子也頗給人一種狼狽的感覺。
只是從外表判斷得出“對方剛從險境中脫離”的結論從來者的面部神情上看不出來。杰塔眉頭一皺,心里竟莫名把來者與在多萊格有過接觸、老大也提到過的蒼白虛影劃了個等號。
之前……老大身邊也徘徊著那個影子。心中默默提醒自己,杰塔警惕著從突然形成的隧道中跳出來的不速之客。
同樣的,周圍的同伴也持有相同的想法,連金雖然感覺來者有些眼熟,但一時沒能想到他究竟是什么人;胖商人則是把對方當作純白一側派遣到島上的另外一個救濟者,扭頭掃了杰塔與尼德林一眼,發現自己無法從這倆家伙臉上得出什么結論來。
奧爾菲納的人形產品則是后退一步,以護住僅存的埃姆菲比爾瑞思為目標,失去了那艘客艇以及自己,誰也別想指望從這座與外界斷聯的島上離開。
無聲而也尷尬的局面被第二個掉出隧道的人打破了。
B-4348顯然是沒料到跨世界的傳奇通道居然會被伊格納茨設定在半空中,保持著與封印之戒的聯系,監聽枯樓那邊狀況的他下定決心沖進《神跡》焚燒后形成的隧道,卻徑直從半空中栽倒在地上。
“咕唔……”
自認為沒有空閑時間以及實力朝異時空的成員發牢騷,離開了“第三世界”的救濟者再度試圖通過留給枯樓的媒介進入對方的意識海洋中。但很快他就發現除了“封印之戒”還起著效果外,其他任何準備好的方案都被無效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杰塔第一時間認出了在款蘭城與自家老大有過合作的救濟者,瞬間猜想到了很多事情。
“難道你就是那個擅闖進黑之領地的XX?”他的大腦自動把脫口而出的臟話過濾掉,縮在他懷中的小小也認出了B-4348,點了點頭以回應自己的搭檔。
“拜托……”B-4348瞥了瞥兩位“純白的背叛者”一眼,在他眼中這倆家伙于黑一側而言與自己差不了多少。
“枯樓大人把人拎出來了嗎?”
卓洛語氣中透露出他的興奮感,胖商人連忙朝四周張望,卻怎么也找不見他們二把手的身影。
“咦?”
“但是枯樓大人人呢?”
B-4348見等待在山下的這伙枯樓的同伴并沒有異常在意自己的動向,用余光瞄了一眼伊格納茨手中的短杖。
同時他也發現異時空的魔法師早就給自己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裝備,完全看不出他們是剛從可能會致命的迷霧中脫出。嶄新的服裝與他之前那套類似,讓救濟者不得不開始思考伊格納茨腦海中是不是只剩下這套搭配了。
救濟者看向短杖上被伊格納茨解釋過的“337轉時鐘”,發現玫瑰金紋飾中居然浮現出了幾枚數字圖樣來。
“249……”
時針已經走了249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