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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樓

61·后來者

枯樓 夢翼傲雪 2954 2019-08-29 14:32:47

  “伊格納茨是一位惡劣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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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講故事的時間了。』

  『魔法師盤起腿,而我則靠在他的右手臂上。瞅著面前忽明忽暗的火光,側耳聆聽起他口中不明虛實的事情。』

  『……不,那的確是一篇故事呢。』

  『曾經有一個長得相當美麗的女孩子,人人見了都會夸贊她,她也受鄰人們的愛戴,并在那些稱贊和謙讓中成長起來。』

  『非常樸素的開始……搖曳著的火光使人昏昏欲睡,他從來沒有對我有過期待,睡前故事只需要發揮它名義上的作用便足夠了。』

  『于是故事中不知不覺到來了某一個日子,那塊地方來了另一位漂亮的孩子,遮蓋住了之前那女孩子的風光。而女孩的鄰人們也時常在暗地里比較起二者的容貌,犄角旮旯里不會引人矚目的小地方經常會因此引發各種各樣的事端。』

  『故事的進展完全如昏昏欲睡的我所料,后來的女孩子更加秀美俏麗,也僅僅是這一個理由讓另一位感到自己被冷落、從而怒從心起。』

  『她決定去‘拜訪’這個后來的姑娘。可是當真正視線交錯、面對彼此時,她開始驚慌失措了。她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這位后來者,就像之前每一則故事幾乎都是相同的套路,所以才只有小孩子作為傾聽者。』

  『……他見我沒有睡著,反而還樂呵起來,認為自己講述的故事終于超凡脫俗地開始有趣了。』

  ___

  雷澤爾困擾于閃爍著的星光無法安然入眠,于是自然而然地睜開眼睛。

  身邊已經沒有另外兩人的身影了。

  藍發的年輕人失笑兩聲,抱緊懷中的劇本枕頭向后仰倒。

  他的后背沒有遮擋物,星空也在重新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爆發成淺色的灰塵,洋洋灑灑地飄在虛擬的半空中,它們沒有作為目標的降落點,只是填充了他周身的大氣,任他墜落下去。

  從孤峰的山頂、從靈力匯集的懸崖上,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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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

  “她污蔑了那個女孩,用牽強而可笑的方法。”

  “讓相信了她十幾年的鄰人一口咬定那位后來者并非常人、并非人類。”

  “祂使用無憑證的言語,否定了普通人的生命,讓無辜的人類背負上莫須有的罪名,同時給自己留下了‘罪證’。”

  ___

  『我不知道這篇故事的結局,只能依稀判斷它應該是虛構的——它的情節和轉折就如同故事中的女孩妒忌外來者而瘋狂貶低她和鄰人本身去突出‘非人’的理由一樣牽強。』

  『魔法師講述的故事從來沒有結尾,他總是告訴根本沒仔細聽的我說:‘故事還在繼續’。』

  『我抵抗不了困意,倚靠在魔法師身上。』

  『‘夜安’,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也聽見那魔法師熄滅火焰時制造的聲響。隱隱約約還聽見了來自內心深處的呢喃聲,那是我在詢問這篇沒有結局的故事。』

  『‘最后,那女孩怎么樣了呢?’故事還在繼續,她肯定也沒能走到應有的結局。』

  『嫉妒化身成了夢魘,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她的身上長出了無法被剝落的鱗片。】

  【她的右臉上布滿了灼傷的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夸張。】

  【她失去了那如清泉流水般悅耳動聽的歌喉。】

  【她的身體也因為持續墮落的心靈而失去原有的形狀。】

  【她……不,是‘祂’,成就了非人之物,回到了應在的地域,成為了后來者眼中另類的‘怪物’。】

  藍發年輕人的后背觸碰到了地面,周圍是迷霧,視力再好的人類也無法從中輕易脫身,找到離開的道路。

  “……他是為了回收‘神跡’才回來的嗎?”雷澤爾自言自語道。

  “……”

  迷霧之中,仿佛有什么人回答了他的問題。

  雷澤爾停在原地,躊躇著接下來自己的行動。最后,他抱著那本派不上用場了的抱枕,原地坐下仰起頭,好似他的視線能穿透迷霧,傳達到即將回歸這里的某位那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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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

  “二、我帶你離開這里,去往‘世界鏈接點’,接下來的路由你自己做決定。”

  “三,”伊格納茨收回手,搭上枯樓的肩膀,“結束這個幻境,前往‘山頂’,完成你的任務。”

  不能都選嗎……枯樓沒敢問這位傳說中的魔法師額外的問題,事實上他還想知道“雷澤爾”是誰、“卡珊德拉”的具體故事,以及這個幻境和這座山、這個海島究竟是怎樣夸張的存在,容得下那么多尊“大神”同時會聚。

  “尼德林口中的惡魔去找他們了……”枯樓推過魔法師的手,抬起頭卻發現先前的星空又轉變回了一開始的戰場,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失去劍鞘的劍,樸素的劍身與花哨的劍柄格格不入。

  再往魔法師左邊看去時,發現那位被定格住的火紅戰士也再度出現了。

  “幻境與現實的時間并不等同。

  “我會等待你做決定,在這之前,沒有即將發生的未來。”

  短杖上的裝飾物——那支較短的指針給予旁觀者一種“它在抽搐”的感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有兩個反向力存在在它左右兩側。

  在這段被魔法師框定的時間內,他只被允許選擇去做一件事情,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___

  強大而傲慢,全知而任性。

  述說神秘的星辰作為光源被點綴在無人踏足的星空上,那里是被驅逐了的神明現在的居所,再膽大包天的人類也不會靠近它們。

  “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是戰爭。”

  突然有一天,從星空上走下了一個銀白色的人影,愈來愈近,最后踩在了屬于人類的地面上。他也變成了一個人類,一個帶著尖頂帽的旅行者。

  ——旅行者。

  ——他是那么介紹自己的。

  他沒有告訴地表上的生命自己來自哪里,只說了這里是他被規劃好了的行程中的一個站點。他會肩負起應有的責任,但那個“責任”卻是幫助這里的人類“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當時的掌權者震驚了,他先是懷疑起旅行者的精神狀況,又因為這一“神跡”痛哭流涕。

  銀白色的旅行者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遞給掌權者,告訴他們這要以“神跡”為名,效果才能被發動。他還賜予了路過的弱者一只神筆,警告他將其流傳下去,直到終于有人尋找到了它的蹤跡,再把他上交出去,得以聞名百世。

  于是被選中的幸運兒的后代搖身一變成為了“神筆”的發明者,發揮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使用了那支筆,修改了世界的命運。

  惡劣的魔法師、旅行者沒有告訴人類的是……

  這支筆,只有“神”能用。

  超越極限的人類還沒有被異時空選中就失去了生命,失望至極的魔法師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留給了這個被拋棄的世界“異時空”的傳說,等待著千百年后有第二個使用者出現,帶來災難帶來噩耗,“改變”他們世界早已被決定下的命運。

  名為“神跡”的筆記本也是史書,與那支奪走有緣人生命的筆一起被收藏了起來,為避免厄難發生,也為了不讓旅行者如愿。

  歲月如梭,自我驅逐的六尊神明終于不再把目光放在拒絕了他們的原初世界上,沒有異類存在的世界出乎意料地適合人類生存,他們借用無害的“入口”向世界各地出口陌生的獵物,有些是長得稀奇古怪的生物,有些是效果特殊的植物,都不適合在這個世界大部分地域生長,除非被移植到無人接近的“弗爾瑞斯特”。

  旅行者的尖頂帽上多出了一枚象征意義的時鐘,宛如是初來者一般重新降落在了這片被“戰爭”籠罩的大地上。

  ___

  后來者爬上了山頂。

  沒有人在……他朝四周張望,不久以前這里還有魔法被展開的痕跡,可能是哪位水晶階級以上的魔法使施展了領域類的魔法,把他自己和可能存在的其他人拖了進去。

  這樣一來,短時間內不會有其他人上來了。

  道路已經被他摧毀,礙眼的糟糕事物也全部被堆積到了山下,他不心疼自己的手,他有自己的目標和自己的想法。

  他不會成為其他人的影子——他想要與某人并肩而立,他曾經得到過這樣的機會,卻因為救濟者的介入使它從手中溜走了。

  后來者試著向前幾步,確認就連“水之惡魔”也放棄了這個據點,早早地離開不知去往了何處。

  他抬起頭,發現遠處廢墟和倒下巨樹的混合地帶發生了意料之外是戰斗,心中有了猜測,但是沒有繼續駐足在視野最好的這里,繼續向前來到了另一側的懸崖旁。

  從山下也能觀察到這里,他想。

  只是唯有從山頂躍下,才能達成目的,闖過機關——

  來到“世界鏈接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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