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卡桑的神圣之門』。
原初魔法使的弟子,傳說中的女戰士卡珊德拉與她的兄長卡里涅亞斯合力打造的、注入與『純白』相匹配卻有著『黑』之意志的看護所大門。
門正中央的圓形浮雕上布滿了形狀各異的插孔——這便是它的機關所在。
“‘白’之陣營的戰士會得到『本命武器』,只要不主動獻祭它們來獲得使用魔法的資格,縱使被人為破壞也能在專門的修復師手中恢復如初。”在胖商人的苦苦哀求下捆綁住他的魔光終于消散,獲得自由的他立馬借助龐大身材的優勢擠開背叛者們站到『卡桑的神圣之門』前,“這座要塞是首領準備也是被首領拋棄的,之所以‘黑’的信徒會被阻絕在外,原因只在于圓形浮雕上的機關。”
假使“12”是“滿”,那到了“13”就成了“過滿”,也是最簡單最普通的『貪婪』象征,胖商人張開雙臂,陶醉在信仰之下。
圓形浮雕上數不盡的插孔,是提供給啟動機關的“本命武器”,也即是這些背叛者們放棄了的武器的落幕之地。背棄信仰的“黑”之陣營的信徒們紛紛拿出約定好的本命武器來,昔日的“同伴”為了他們的理想而不得不提前上路——他們只需要這般安慰自己便足夠了。
——不需要做出補滿所有缺口這樣的多余事情。
——只要“13”被圓滿了,機關就會被解開,商人的第一目的也就達成了。
“吶,老大。”將手中的短劍插入浮雕中相匹配的位置,只看到浮雕又一次劇烈抖動了一番,好像這就是機關解開的前兆似的,不確定自己稱呼的戰士回過頭來,他是真心羨慕及向往“老大”的神奇力量,“你知道卡珊德拉是誰嗎?”
——原初魔法使的弟子,這是卓洛給出的答案。
他顯然理解不了,這個身份代表著什么。小小瞪著他的眼睛,渴望著本就應該知曉的常識。
在小小那顆火熱的心中有的只是對強者的向往以及對同伴的依賴——背叛了信仰的孩子估計連“原初的魔法使”應該有著什么樣的意義都不清楚。枯樓一直無言注視著試圖在圓形浮雕的某一點插入那把屠龍巨劍的杰塔,忽地聽見剛認識沒多久的追求者在喊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這才假意轉移視線瞟向已經完成任務的少年身上。
“是她命名了‘源線’。”枯樓跺了跺腳,懸浮在地平面上的魔法陣能感應到地下源線的位置,“這條線在世界形成的時候就存在了,從大氣中汲取靈力,儲存在極深的地底,也肩負著轉移靈力的任務。”他仿佛能透過厚土層看見那條虛構的概念之線,本該彌漫在山城朗櫟大氣中的靈力正由他被源源不斷地傳送至『神圣之門』內部。
“卡珊德拉給這個概念起了名字,讓它有了實體。”枯樓朝后退了幾步,確定雙腳都已離開離門最近的巨型地磚后才停了下來,“此外,她還可以無限次地使用魔法進行戰斗……”
“但是。”黑色的二把手確認了雙腳的位置后抬起頭來,看見高個子杰塔一下子蹦到搭檔面前拎起他丟下插在浮雕里的武器溜出了那塊地磚覆蓋的范圍,“但是。”他繼續說,抬手摁住嘴角——卓洛在進行委托時不止一次看見這位尊貴的二把手做出這樣的動作來,他不清楚緣由,只能猜出個不確定的大概來,“優秀的女戰士,卡珊德拉沒有得到‘鉆石魔法使’的稱謂。”這是寫在《創世紀》之中負責進行轉折的話,他參照意識海洋中的記錄原封不動地照讀出來。
胖商人猜想,這估計是為了控制面部表情,以免“笑場”吧。
“為什么?”順手抱住拎著他的搭檔杰塔,小小自詡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
不用屢次獻祭出自己的好搭檔就能將大氣中的靈力運用得當施展魔法,這是多么令人羨慕的事情——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做到吧?少年心中漸漸有了關于這個女性魔法使的形貌來,她一定是一位不亞于作為師長的原初魔法使的強大戰士。
——可是強大的女戰士沒有得到繼承老師稱號的資格。
隨著十三把形態各異的『本命武器』與圓形浮雕相互融合,人們站立著的那塊地磚也劇烈地顫動起來,依稀還能聽見看護所外發現入侵者的救濟者的聲音,可是從空中落下的灰塵再加上越來越下沉的巨型地磚,他們似乎連“前進”這個選項都被人刻意上了鎖。
意想之外的結果令商人臉上滾下了更多的汗珠子,卓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站在安全區域正在繼續“講故事”的二把手大人,但他沒想好要怎么去開口質問。
身邊被他忽悠來的純白背叛者們則一心期待胖商人口中的“信仰”現身,他們的心在幾日前貪婪出現之時便被那頭怪物深深地吸引了,縱使卓洛真的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幻想,也有極大概率起不了什么作用。
——能站在這塊信仰之前的地磚上的,都已經成瘋成魔了。
“枯樓大人!”
卓洛歇斯底里地喊道,他那求助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站在安全區域中隨時可以帶著聰明人逃跑的枯樓身上,胖商人不求這位被他雇傭的強者跑上來幫他們繼續達成目標,他想要的是“解釋”,虛無空洞的“解釋”現在也能塞滿他那顆向往“貪婪之獸”的內心。
“她第一次在原初魔法使面前施展魔法……也是獻祭了武器的。”《創世紀》殘本中將這件事記得清清楚楚,“她的那把‘盾劍’,斬斷了腳下被剛命名的‘源線’,讓她得到了無限的‘時間’,那是被世界遺漏的時間,因此她得以自由使用靈力。”
“因為被遺漏的時間是無窮無盡的。”
意識海洋中的云層散去,枯樓的里側意識看見了站在其后的精靈小姐,她默不作聲地側了側身子,露出背后記有未讀取資料的云海來。
“沒能獻祭完成的盾劍擁有了人的意志,也有了人類的身形。”枯樓瞥了瞥正在求救的商人,“他就是‘卡里涅亞斯’,分明出生在卡珊德拉后的人形兵器卻因為他自身的實際年齡成為了兄長,他們都是原初魔法使的弟子,在一起合作行動,也與最初的勇士……現在的黑之首領稱兄道弟。”
“他們卻觸發了原罪神留下的詛咒。”枯樓慢吞吞地將掰斷的指骨接了回去,垂下的戒指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證明這位“尊貴的二把手”不打算用帶他們進來的方式送他們出去,卓洛無意義的大喊大叫打擾了那些召急來的信徒們的思路,有大膽的背叛者忘記外面還有救濟者隊伍的威脅用同樣的音量朝胖商人吼叫著。
“詛咒影響了壽命,他們很快就死了。卡珊德拉和獲得人類壽命的卡里涅亞斯,沒有得到‘鉆石魔法使’的稱號便與世長辭了。”枯樓伸出手,金色的鎖鏈追求著鏈接上什么事物而延長出去,繞著杰塔的“本命武器”劍柄轉了一圈又將它拽了出來,摔在下沉的石板地磚上在背叛者中引起了一陣慌亂。
“上面沒有刻字,卓洛先生。”高貴的二把手站在他們頭頂,已經下沉了好些距離的地磚沒有繼續顫動,它逐漸停止下來,而圓形浮雕也陸續將插入其中的武器“吐”了出來——杰塔那把帶有屠龍屬性的巨劍,劍身光滑散發著金屬光澤。
“Z-5201,是杰塔(ZETA)的代號,應該被刻在本命武器上面。”金色鎖鏈脫離這把與眾不同的巨劍,反之卷住掉落在一旁的短劍迅速收回,枯樓一把握住短劍,將它遞給站在身旁的小小,“故事告一段落,現在該達成我的目標了,各位。”
那把曾經在希頓爾達或者哪里屠殺過某只無辜的過路龍的寶劍,來自于商隊的領袖。游歷于世界各地的固定商隊經常會販賣一些比較稀罕的道具和零件,供擁有特殊職業的魔法使使用。
“那么——”卓洛推開站在身前的兩個“純白的背叛者”,高聲沖上面的人喊著,“他的武器呢?屬于純白一方的『本命武器』。”哪怕只是一介平民,只要有作為戰士的潛力都會得到那樣一把道具才對——“黑”之陣營的異類沒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解釋,于是他憤怒起來了……非常可惜的是,胖商人僅僅只是竄不了多高的怒火,壓根燒不到站在理想安全區域里的三人。
地磚的下沉似乎是觸發了什么額外的機關,霧氣從地下涌現上來,短時間內就籠罩了整座看護所。隨之『卡桑的神圣之門』也逐漸打開了,盡管他們最終沒有完全解開門上的機關,但它還是自動開啟了。
——在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擅闖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