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換個說法,怎么稱呼你?】
——自詡最為忠誠的、向往成為戰斗員的不見光芒之人,他的身前分明沒有任何活物存在。
——但是,有什么人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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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信徒們而言,這是極其富有【意義】的一天,他們或許不明白這個【意義】是什么,但依然對接下來的事期待無比——有的人摩拳擦掌,有的則躍躍欲試,好像接下去會發生的事情和他們也有點關系似的。
但很可惜,他們只是旁觀者。
每一年,每個這一天,黑色的二把手——站在高臺上,身后是屬于他的王座,面前是所有的找茬挑釁之人的臨終地,頭頂有唯一超過他的那個人在關注,腳下是無數信徒們的歡呼聲。
他將迎來新的挑戰者,來判定他是否還能站在這王座前,人們不需要失去力量和地位的統領者,他們期待著新的明君或者暴君上位,來拯救或者壓榨。
“酷若大人。”站在高臺另一側陰影中的,能被看作是維持秩序的影衛一般的人,此刻也成為了眾目所望的那個“解答者”,信徒和下屬不了解即將挑戰權威的那個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虛實,于是他們盯上了推薦那家伙的影衛。
“看著就行。”酷若伸出手,引導者在等待他說出那句“開始”,“準備好了嗎?”他那么問道,在得到臺上之人的點頭默許后,高聲喊著:“現在開始!”
接下去說什么都已經是無意義的事情,而他的聲音也被臺下的歡呼聲完美地蓋過了,震耳欲聾的加油鼓勁聲混雜著總會有的打賭和指指點點的廢話,就這樣,令“黑”一側期待了一年的挑戰賽正式開始了。
酷若走出陰影,找到一個視野較好的地方,又是現在引導者的視覺死角,他想要去觀察,那緩緩從階梯上向自己——應該是即將下位的另一個人走來的身影,沉著穩重,不失冷靜,沒有被周圍的喧囂聲打擾,穩定著屬于他的氣場。
以及,等待著上臺的一刻出手——一擊致命的機會。
歡呼聲逐漸小了下來,見狀,酷若也不得不露出個無奈的笑臉:“真是的,被認出來了么……那家伙。”
蘊藏著無限力量的身體讓他能夠輕易且清晰地聽見觀眾席上那些信徒的討論聲,縱使他們為了不惹禍上身特意壓低了聲音,“在質疑呢,在質疑啊。”
“為什么,‘白’的一方,會出現在挑戰引導者、‘黑’之領袖的擂臺上!”
他遏制不住自己笑出聲來,站在那邊是他唯一的朋友,他那么認為著,雖然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的友人會站在挑戰者的位置上,因為酷若并不了解他的這位朋友。
——酷若是在一次任務中,前往某座迷之城的時候遇見它的。
遇見【游靈】,逝去卻保有思考能力的靈魂,被這個世界的人們稱為“游靈”,也許是有害的,也許是無害的,就是這樣一個中性的存在。
那座空蕩蕩的城池中,只有它一個,可作參考的曾經的“活物”存在著,它自稱是這座城的“主人”。
闖入者挑了挑眉,遣散了周圍的隨從,命令他們在這座空無一人的城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留下自己與這位游靈對峙。
——被他耍的夠嗆呢,作為這支探險隊的隊長,同時被賦予“影衛”職責的酷若,如是想著。
在“黑”的領域中,他可以算是強者,身體跟得上思維,大腦也阻止得了嘴,懂的不在非適宜的情況下說出打擊別人順便給自己招惹麻煩的話,也會在該放松的時候讓自己的身心得到充分休息。
但是現在統治“黑”這邊的二把手,信任他并把探索未知領域的責任交付給他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酷若是個絕對忠心的男人。
游靈飄浮在自己的周身,能聽見它的聲音,也能通過一旁的裝飾物感知到它的存在,但是卻看不到它。
“你,為什么不離開這里呢?”
忠心耿耿的男人等待在高臺上,第一次萌生了背叛現在的引導者,站立到那位挑戰者身邊的想法。
漸漸的臺下又開始響起歡呼聲,影衛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他默默地記下那個信徒的相貌來,“是個眼力不錯的好家伙。”他喃喃自語道,臺上已經沒有未來可言的現在的二把手,扔出了使用到現在還算趁手的武器,祭出了他的劍來。
劍上纏著他的信念,酷若心想。
“我的友人,唯一的友人啊。”
他矗立在高臺上,不知何時王座已經在他身后不遠,那些信奉曾經二把手的影衛們都紛紛匯聚到他的身邊,他們盯著影衛們的統領,這個最值得信任的男人,“斬破對手的信念,是‘黑’的信條。”
——這是一個爭斗永不停歇的世界。
經濟和武力,單純的實力比拼和絢爛多姿的魔法光彩,在這個世界上成了分辨強者和弱者的憑據。
信奉“純白”的白之陣營,以及身披黑衣、首領不明的黑之陣營,由南北兩極為起點分別各占了半塊大陸。
為了爭奪領地和經濟力量,“黑”“白”陣營一旦遇上就是一場戰爭,強大的戰士中也混有懦弱的膽小鬼;沒有信念的行尸走肉中也會蹦出些有著與眾不同想法的另類來。
“我說,明明兩邊無論自然環境還是地理因素,幾乎都差不了多少,人數也很均衡。”
“為什么,要打起來呢?”
酷若在偶然的探險旅程中,被不清楚“黑”“白”分界的外來者深深地吸引了,他把對方視為他唯一的朋友。
而被困住自己的城堡中的游靈,也頗為無奈地認可了擅闖入者的說法,靠著這位友人來掃干凈對這個世界的盲點,也盡可能回想自己的記憶。
“大概是因為信仰不同吧,先生。”
被信仰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影衛埋下頭,他有些想要哭了。沒有實體的游靈卻能被他清晰地感受到,這位友人飄到了他的身邊,用它的雙手摟住了自己。
“酷若大人!”有人叫嚷著,他們喊著自己的名字,影衛們的統領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的同時便看見了那把劍——失去未來、失去希望的某人祭出的劍,插在自己的面前。
【啊啊,連讓無名之人使用魔法的機會也沒有給嗎?】
二把手已經不再是他們的二把手了,首領也認可了這個事實,他再也沒有機會坐在曾經屬于他的王座上。
跪在擂臺上、跪在挑戰者——不,是現任的二把手面前的,失去了地位和名字的男人,宛如一個幽靈一般飄然下了臺。
沉寂片刻的觀眾席突然爆發了真正如雷鳴一般的掌聲和歡呼聲,信徒們找到了全新的信仰,他們無比歡迎這個過去也和他們是同級的人坐上王座。
“告訴我你的名字吧,獲得了無上榮耀的年輕人。”
看不見容貌的首領,對新上任的二把手說道。
“我是……”
“枯樓。”

夢翼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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