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逍身影瞬間出現于樟樹下,他傲立挺身,讓月光照亮臉龐,一雙招風大耳似乎還俏皮的抖了抖。
隨即,他轉向噬月梟,臉上泛起笑容,用一種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姑娘你好,我叫應逍。原諒我今晚來遲,讓羅彪那廝嚇著你了?!?p> 接著,他又瞅了眼陳達,笑道:“我這兄弟沒有驚著你吧?”
噬月梟渾身一僵,隨即臉上堆起笑容,站起身斂了一禮,道:“謝公子搭救性命。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答?!?p> 她心里想著,有個屁的來世。這男的一臉猥瑣,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應逍還沒完,他走進噬月梟,眼珠骨溜溜轉動,一邊笑道:“其實我一見姑娘,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莫非曾與姑娘認識?”
當然認識,老娘剛一腳踹在你胸口,這玩什么名堂!噬月梟心中暗想,嘴上卻說:“公子說笑了,小女子正是第一次見識到公子的英姿?!?p> 應逍又走進點,悄聲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送官的。”
噬月梟深施一禮:“謝謝公子,方才情急出手,還望恕罪?!?p> 這兩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說些莫名的話,陳達卻在一邊瀏覽噬月梟打包的財物。
一個包袱中夾帶著另一錦袋,錦袋外是噬月梟零碎的財物,錦袋內有珍珠串成的鏈兒,每顆大小相同,成色上佳;有暖玉雕琢的貔貅、麒麟,被珍藏于小盒中;有純金制成的鳳釵,上綴五色寶石,璀璨奪目……
“那兩人在說啥子呢?這應逍還真是沒完了!”方圓憤憤不平傳音道,他心思一直在噬月梟那。
“你們過來下,咱們處理一下這些珍寶。”陳達清點完財物,招呼兩人過來。
三人圍住珍寶,都覺氣氛變得不對勁起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何況面前這一筆萬貫財寶。兩人兩雙眼睛都看向陳達,想看看他接下來是怎么定奪。
陳達將錦袋拿出,放于一邊,道:“這筆珍寶,是羅彪從商社掠奪的財物,還害了商人的性命,我要將它歸還。一方面,可以證明我們完成了第二個榜文;另一方面,那些商人的家眷也可以留有遺產,免得人亡家破?!?p> 眾人皆贊成這個決定,方圓更是驚喜傳音道:“陳兄,你是越來越穩重了,哈哈,吾心甚慰也!”
陳達沒理他,繼續道:“這其余財物,就給噬月梟。這些雖是贓款,但我們也不是什么衙門名捕,正人君子,非得一個個歸還給失主。你以后不能偷盜,這些就留給你好好過日子。”
陳達心中還是有點擔心,她對系統已十分依賴,若是突然過平凡日子,可能一下子適應不來。在這個世道,女子只依靠自己生活,是非常艱難的,而錢財正能撐持她們。
噬月梟萬萬沒有想到,陳達他們沒有瓜分珍寶,還將所有余財贈還給她,一時之間,一股暖意涌上心頭,她接過包袱,哽咽道:“謝謝……”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睉型蝗婚_口說話,一雙清澈大眼,骨溜溜看著噬月梟的俏臉,不肯移開。
噬月梟笑容驟然僵住,隨即勉強綻放開來。
她望向陳達,向前兩步,雙手環開,似想要擁抱他。但見他面無笑容,臉上疤痕異常猙獰,心下竟有些怯意,便停下腳步,轉而擁抱向應逍。
應逍哪能料到有這等好事發生在他身上。他身體驟然僵直,眼睛猛地圓睜,一時間竟是呆住了。只覺得一陣馨香滿懷,耳畔似有柔絲拂過,體會著懷中從未體會過的溫度,他的眼睛竟然微微濕潤起來。
“謝謝……”他喃喃道。
…
第二日清晨,百曉樓內。
錢百曉正于二樓專屬講書臺旁品茗。這幾日他一直埋頭于文案情報,難得有這等清閑時刻。
“二少爺,有位姑娘找你。說是給你帶了陳爺的信!”小二俯身添茶,一邊附耳悄聲道。
“陳爺?哪個陳爺?”錢百曉雙眼已經緩緩睜大,他心中其實已有人選。
“愛喝酒的陳爺?!毙《炭〔唤?p> 錢百曉跳了起來,折扇高頻拍擊著手掌,一邊疾步走下樓去。
“哈哈,陳達竟然會寫信了!”驚喜莫名的笑聲漫過了整個樓梯。
他快步向門口走去。
樓外街道人影重重,一個窈窕身影背對著他,俏麗于門前。聽到他的腳步聲,她轉身。剎那間,樓內樓外似劃成了兩個空間,兩個時間。樓內的他,心臟似乎停頓了幾跳。
錢百曉看人從來是從腳開始往上看,看得很快,很細,可以在瞬間辨識出諸多細節。這許多的細微之處入腦,念頭一轉即可結合成完整且準確的推斷。
但此時,他沒有先看腳,而是從頭開始看:長發過肩,于腦后扎成利落馬尾。細眉,鳳眼,鼻直,櫻桃小嘴,嘴角小痣。他開始往下看,蜂腰削背……他又突然看回了臉面,盯著看,眼瞳旋著看。
怎么會如此美麗?這小痣也分外可愛!
百曉雙眼閱過許多美女,但今天這位似乎很不一樣。哪里不一樣?不是一般流于外部的形體之美,也不似蘊于其中的氣質之美。
他疑惑,只好先往下看。他看得很快,很細,所以女子還在剛剛轉過身的狀態,綻放的笑容依然處在最美的時刻。
他終于看到腳了,當他看清那雙小巧奇特的鞋子時,渾身猛一哆嗦!
我滴媽也,是飛天女賊噬月梟!
剎那間,他突然明悟這女子是何種美。
這種美,是對新生活的向往之心。
他向前施禮,柔聲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還了一禮,遞出一封信與六十兩紋銀,嘴角的小痣翹起一個頑皮的弧度。
“我叫沈倩?!?p> …
悅遠客棧中。
應逍非常高興,竟然在喝酒。
陳達坐于對面的,雙臂纏滿繃帶,竟然在喝茶。
他很無奈。今早剛去醫館處理完傷口,大夫百般叮囑忌酒,為了早日恢復,只得以茶代酒。
他見應逍已連飲好幾碗佳釀,臉色泛紅,不由奇道:“怎地這么高興?”
“嘿嘿,”應逍笑得甚是輕浮,“你知道這個世上,女子送男子環佩,有何深意嗎?”
未待陳達回話,他驀地一唱道:“定情!”
“那晚沈倩抱我的時候,”他伸手掏摸懷中,“將這個留給了我。”
一塊奇麗環佩被他提溜出懷,晃動間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蕭輕侯的環佩!”方圓驚呼傳音。
霎時間,陳達福靈心至,腦中靈機一動。
“原來,沈倩姑娘竟鐘情于你小子!”陳達重重嘆息,為應逍斟滿美酒,笑道:“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哈哈,”應逍仰頭一飲而盡,酒氣上涌,臉皮通紅?!罢l叫我比你帥那么多呢?”
于是,陳達不停斟酒,應逍乘興不斷暢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陳兄,你真是越來越讓我佩服了!”
在方圓的驚喜呼聲中,應逍終于醉倒,沉沉睡去。
陳達將應逍背上樓,放置床上,關好門。
“不要剝離法則,只查探金手指和光環。”陳達叮囑方圓道。
“那是當然。”
方圓應道,他飛出懷,翻開書頁覆蓋到應逍額頭,施展起能力來。
封頁翻動,沙沙作響。
但沒翻起幾下,方圓便停止。
他似有所疑惑,停頓了會,又再次嘗試,但又是片刻停止。
方圓驀然沉默不動,時間久得連陳達都覺得不對勁,不由問道:“怎么了?”
方圓用一種震驚茫然的語氣傳音道:“我確定,沒有任何法則之力,本位面與地球的法則之力都沒有,應兄他……并不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