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松赫然抬首，啞著聲音，極費力地嘶喊了一句，“當真！？”

　　東方蕓黛眉輕蹙，“你別壓著自己，嗓子會拉壞的。”

　　“他當真為人隨和？！心暖慈善！？”沈喬松沒管，依舊啞著聲音低吼著：“你也是這么認為的？！”

　　要東方蕓也是這么認為的，那他……

　　東方蕓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表面而已。”

　　沈喬松瞪目一怔，直直盯著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東方蕓拿著手里的書，在他肩上拍了拍，“醒醒。”

　　沈喬松一個激靈，忙不迭的往她臉上湊了幾分，“你當真不覺得他為人隨和，心暖慈善？”

　　東方蕓轉手將書扣他臉上，“不覺得。”

　　沈喬松瞪著臉上的書愣了兩秒，突然笑了。

　　無聲笑的。

　　東方蕓將他往外推了推，才把扣他臉上的書拿了下來。

　　“那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書取下的一瞬，沈喬松立即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說話的聲音，倒是緩和不少。

　　不再那么機械暗啞了。

　　“他是怎樣的人，跟我有什么關系？”東方蕓神色淡然。

　　且不說沈煜了，就沈家……

　　自打沈喬松的父親去世后，她東方家就與之再沒什么來往了。

　　生意上的事，也是能不合作，那就絕對不會合作。

　　私下，更是沒有半點交集。

　　在學校，只要沈煜不以什么正事為借口來找她說話，她基本都注意不到這個人。

　　沈喬松眸色深邃，直直盯著她看了良久，薄唇抿成線，也沒開口。

　　東方蕓眼波微動，淡淡睨了他一眼，亦沒說話。

　　搭書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在書角邊，也沒翻開重新閱讀的意思。

　　約莫半分鐘過去，沈喬松眉睫下垂，掩去了眸中泛起的各種情緒，再開口的聲音，依舊冰冷而生硬，“那在你的眼里，沈煜是個怎樣的人？”

　　東方蕓斜靠著椅背，姿態悠閑地轉著手里的書，并沒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沈喬松等了數秒，不見聲響，只得抬眸去看她。

　　緊接撞入眼簾的，便是對方那深邃漆黑眸瞳中的神秘探究。

　　沈喬松微不可查地輕蹙了下眉頭，霎時撇開臉，沒再去看對方的眼睛。

　　不知為何……

　　就剛那一瞬，他竟有種被東方蕓全部看穿的感覺。

　　“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又過了數秒，才聽東方蕓隨意淡然地反問了句。

　　沈喬松端坐在位置上，看著熱鬧不已的班級，沒說話。

　　東方蕓也不急，轉了轉書，就將書本重新翻開，一邊靜靜看著，一邊默默等著。

　　差不多候了三分鐘，才聽沈喬松冰冷又生硬的說：“卑劣，無恥，虛偽，陰險，狡詐，道貌岸然，假仁假義，貪得無厭！”

　　越往后，東方蕓就能越明確地感受到此人此時那滿腔的恨意。

　　瞇縫了眼，心中的猜測，算是得到了證實。

　　哎……

　　無聲一嘆，東方蕓輕輕合上了手里的書，轉頭看著身旁的少年。

　　少年斂著眉，雙手發狠的捏著膝蓋，指骨間都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