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漸停,烏云散去,茭白的月光顯得更加清幽,一顆小水滴順著樹葉從空中低落,漸漸有了生命活動的聲音。
屋內卻是刀光劍影,溫爾雅提著長劍的手臂不可查覺地微微顫抖,她的身上也多了幾道深深的傷口,嘴角溢出了鮮血。
溫爾雅強忍著血氣翻涌,利落地擦干了嘴角的血跡,默默地調整著呼吸,目視著周圍的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身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他們終于體會到了老大那憋屈的感覺,好幾次都要抓到他了,奈何偏偏最后差了那么一點。
黑衣人帶頭人臉色黑了下來,拖著的時間的越長,他就越覺得臉上掛不住,當即決定速戰速決。
“兄弟們,布陣!”
“是!”
緊接著,溫爾雅便看見黑衣人腳下邁著某種規律的步伐,將包圍圈漸漸縮小,看到這里,溫爾雅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選擇突圍。
溫爾雅揚起了手中的長劍,長發飛舞,選中實力最弱的一員進行攻擊。
奈何黑衣人就像組成了一張密不可分的網,牢牢地將溫爾雅套在其中,任溫爾雅如何突圍,都被其他人及時檔了回去。
溫爾雅一個走位不慎,胸口被狠狠地踹了一腳,雖然長劍抵擋了大部分的力量,但帶頭人那腳間蠻橫的力量還是讓她長劍離手,倒飛出去,吐出一口血。
帶頭人冷哼一聲,小聲地嘀咕著,“奇怪,怎么感覺有點軟?”
面對黑衣人步步緊逼,溫爾雅掙扎地想要起來,卻手腳一時使不上力氣,這一發現讓她臉色一變。
帶頭人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冷聲道,“能死在我們的手中,也是你的福氣,黃泉路上記住,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拿的!”
溫爾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手中的大刀舉到了頭頂,以雷霆之勢帶著寒光砍下,而她的眼中帶著倔強。
一陣強大的劍氣吹起了溫爾雅的長發,黑衣人周圍劍光閃過,還來不及發出聲音,眼中皆著不甘和驚訝倒了下去。
黑衣人倒下去之后,溫爾雅抬頭便看見先前昏迷的男子捂著胸口,手中還做著出劍的姿勢,眼中依然寒氣逼人,虛弱地倒了下去。
溫爾雅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長劍,再看看黑衣人脖子那溢出的鮮血,忍不住說道,“好厲害的劍法!”
這時候,丫鬟李漩趕緊跑過來,關切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讓我休息一下就好!”溫爾雅擺了擺手,然后看了李漩一眼,問道,“你早醒了?”
李漩滿臉羞愧,懊惱道,“我本來是打算趁著他們不備,想要偷偷出去找幫手,手腳卻不聽使喚,根本起不來。”
溫爾雅對于丫鬟的解釋,笑了笑道,“心性還不錯,起碼沒有叫起來,不過這地方地處偏僻,你出去也找不到幫手,你唯一能幫我做的,就是收尸了!”
李漩一聽,立馬跪了下來,眼中帶著淚,“小人不敢!”
溫爾雅扶著李漩起來道,“我說的是事實,我也沒有怪你明哲保身,刀劍之下,能活下一個算一個。”
李漩扶著溫爾雅來到了男子的身邊,好奇地問道,“公子,我們將他怎么辦?”
“去將包袱拿來。”溫爾雅忍著疼痛,褪去了男子的上衣,頓時看見了涇渭分明的肌肉和雜亂無章的傷口。
男子身上的傷痕有很多,都已經結痂,基本上都是人體的重要部位,受傷時間也長短不一,不知道這位男子到底經歷過什么。
饒是溫爾雅定力驚人,她的臉色還是微微一紅,李漩拿來了包袱,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只是撇了一眼,稚嫩的臉蛋就紅得像天邊的紅霞,趕緊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溫爾雅鬼使神差地拉下了男子的面紗,瞳孔微微一張,心跳加快了幾分。
只見那劍眉之下,是一張英俊剛毅的臉龐。
溫爾雅深呼吸一口氣,轉移了視線,拿出藥品,小心地在傷口撒上藥粉,然后均勻地用指腹推開,嘟囔著,“看什么看,不是因為你長得帥才救的你,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懶得救你!好了,現在我們持平了!”
溫爾雅將男子的傷口包扎好,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李漩在一旁仔細地看著溫爾雅所做的一切,心疼地問道,“公子,你的手法很熟練,你之前難道也經常受傷嗎?”
“對呀!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受傷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溫爾雅說得輕飄飄的,卻不知道她的話語落入李漩的耳朵,卻讓李漩的內心起了漣漪。
“公子,我們接著趕路嗎?我怕這里不安全。”李漩看了倒下去的黑衣人,心有余悸地說道。
溫爾雅看了看男子,搖了搖頭,“大雨剛過,會沖洗一切痕跡,這里應該是安全的,而且救人救到底,他受到如此嚴重的傷,怕會高燒。”
翌日,天氣晴朗。
男子眼簾動了動,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低頭看了一眼被包扎好的傷勢,掙扎地坐了起來,拿下額頭帶有余溫的手帕,掃了一眼手帕上的瓊花,腦海里閃過那張陌生的臉。
男子拿起插在地上的長劍,拿下掛在劍上之物,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直烤好的兔子肉。
男子再輕輕擰開手柄,發現里面的東西還在,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目光往上移動,突然發現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仔細一看,柄首的寶石早已經不見,忍不住想起那昨晚那句話語,“貪財之人……”
男子無奈地嘴角微微上揚,看了一眼依然帶著火光的火堆,再看一眼那幾具尸體,眼中的寒光更深,有趣地說道,“這雜亂的劍法,力量不足,根本給不了敵人致命一擊。”
“天晴了,卻不知道能晴朗到何時?”男子手持長劍,看了一眼遙遠的天邊那片烏云,收回了目光,漸漸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