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弟子面無表情,“巖雀臺就在前面,該怎么過去就看你們自己了。從現在起,十日后我會再來此地等你們,到時若錯過時間,之后的懲罰想必你們不會喜歡的。”
說完,這位師兄就走人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只留下一群在風中凌亂的小雞崽。
“銀魚師兄。”
除了江風外,此時其他人都聚集到了銀魚周圍。
銀魚與趙煙蕪、古時對視片刻后才開口:“眼下看來就只能靠我們自己渡過這深淵到達對面的巖雀臺了,各位師弟師妹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眾人默。
銀魚也不生氣,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沒什么好的建議,那不如就由我和古師弟先去探路,你們之后再跟著煙蕪下來。”
銀魚能主動擔起探路的重擔,那簡直求之不得,自然沒人反對。
只是在準備好一切后,在趙煙蕪擔憂的目光中,銀魚卻忽然朝一直站在眾人之外的江風走去。
趙煙蕪立刻撞了一下九溪。
九溪疑惑的看她。
趙煙蕪就小聲說道:“銀魚師兄去找江風干嘛?”
九溪一頭黑線,“趙師姐,最了解銀魚師兄的你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趙煙蕪:“也不是讓你一定知道,就是想和你說一說,其實有時銀魚師兄在想什么我也不怎么明白,但一定都是對的就是了。”
九溪忍不住挑眉,“什么叫一定都是對的?不管他做什么,你都覺得是對的?”
趙煙蕪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
九溪張了張口,但最終只是笑著也點了點頭。
什么都是對的嗎?
那當他想殺了你呢?
那個時候,你還會這么想嗎?
轉過身看向深淵,九溪扯了扯嘴角,臉上滿是譏諷,但這世上也不是誰都會那么悲慘的。
還是要相信一些不同的存在,不是嗎?
就像商堯和“他”。
想起商堯曾經親吻凝魄珠的模樣,九溪突然緩緩微笑起來,山川河流在那一剎那都仿佛春暖花開的溫軟,春樹流紅,煙雨晴風。
九溪嘴角的一個微笑,也曾有人愿意去用一川煙雨相留。
只是可惜,那也只是曾經了。
……
……
不周山,斷橋石塔旁,有人長執折花相送。
皓雪面容無悲無喜,側眸拂過花枝,落了一地香氣。
“小師叔。”
只到他膝蓋的小人撇撇嘴就要哭出聲來。
秦瑄望著天上不斷飄落的紅雪沒動,小人哇哇兩聲就要開始干嚎示威,他突然低頭,小人就被自己噎住了。
“咳咳咳……”
嗆出來的口水和眼淚落到雪地上竟變成了一顆顆亮晶晶的小珠子。
“走了,回去。”
“咳……小師叔,咳咳,等等我呀!師尊帶關師姐他們提前去縉云準備,不會這么快就回來,師尊也是想借機試煉他們一番,尤其是關師姐和關師兄,我們慢點回去也行呢,小師叔,你抱抱我呀!”
小人蹣跚學步跌跌撞撞的追著秦瑄跑,就想再靠近他一些,就算只能沾上他一點靈氣都行。
可秦瑄仍那樣走在前面,不快也不慢,就是讓人靠近不了。
小人沒法,只能死勁追著他跑。
小師叔果真是冷心冷情,怪不得混元錄就他造詣最深。
待得他證得混元那日,估計就真的能太上忘情了吧。
到時道君之下他便是第一人。
想想就羨慕啊!
小人一邊羨慕得流口水,一邊還不忘想伸手抓一下秦瑄的衣角。
而在兩人身后,一路亮晶晶的小珠子便灑了長長一道。
……
……
道門的動向,他們自己并未刻意隱瞞,并且這次道門更是直接出動了一位金仙上尊鎮場,就盼望著那些東海修士再次出現,讓他們狠狠出一口惡氣。
只是對于道門的這種行為——“一群蠢貨!”
縉云內的一座孤峰上,兩個身背長劍者對坐于松石之間。
“師兄,慎言。”有人捂額無奈道。
“為何慎言,我說的不是實話?”
“是是是,但實話也不能這么說,盡管道門此次行事的確是一點腦子都不帶,人家東海修士又不是草包,怎會明知有上尊前來還往上撞的?但不久云崇也得來此,我們把道門都得罪光了倒是無事,可云崇卻就會被他們遷怒,要是師兄知道了此事是由我倆而起的話,那……”
未盡之言不用說完,有人就已經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嗯,為兄深思之后覺得師弟你言之有理,那我們接下去還是謹遵師兄敕令,小心行事。”
“師兄英明。”
“哪里哪里,還是師弟睿智啊。”
兩人齊齊互相追捧一番,令得身后各自親傳弟子都一臉菜色后才起身,眨眼間便消失身形,出現在千里之外。
而與此同時,西方云夢深處,寂靜之地忽然響起一陣梵音。
八百浩瀚,三千奇峰,霎時與天地同悟。
梵音不絕,云夢南望。
……
……
九州生變,整個天下都在伺機而動,但這些暫時都與九溪無關。
或者說,這些暫時都不是她能插手之事。
她現在能看到的就只有深淵對面的巖雀臺。
銀魚和古時此時早已拋出繩索開始下崖,趙煙蕪也想跟著下去,但她得為他留下鎮場,江風可和他們不是一道的,她也信不過這座冰山。
深淵下一眼望不到盡頭,其間還有颶風席卷。
攀著繩索往下探尋的銀魚和古時便如風中落葉,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但隨著二人繼續向深處行進后,眾人也漸漸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趙煙蕪把靈力都凝聚于眼睛之上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模糊景象,深淵下的情景皆是一片黑暗。
“銀魚師兄他們不會有事吧?”
“不會。”
“你怎么這么確定?”
“趙師姐,這里是丹峰,你覺得銀魚師兄他們會有什么事?”
九溪無語的看著她,趙煙蕪頓了片刻也忽覺好笑,雖然到了這還要被考驗的確有些煩人,但這里是丹峰啊,結果再糟糕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果然是關心則亂嗎。
趙煙蕪難得有心情和九溪笑鬧幾句,但隨即還是擔心的望向深淵。
與她相比,九溪就要顯得悠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