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們一起去吃吧。”在一中食堂，史卓然見姚清瑩一個人在餐桌上吃飯，便過去招呼她。

　　自從升入新學(xué)校，離家遠(yuǎn)了，這些老同學(xué)便顯得格外親切，對史卓然，姚清瑩也不會像初中時那樣生硬冰冷，有時反而會和他說笑聊天。

　　姚清瑩跟著史卓然找到了林風(fēng)和李江，李江還是一副吃睡不愁的樣子，看到他們便打趣：“才女，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么樣？”

　　林風(fēng)好笑：“昨天還去她們班借作業(yè)著，怎么好久不見了？”

　　李江拍拍頭：“是嗎？我真忘了。”

　　姚清瑩端著飯盒坐在桌子對面，微微笑了一下：“就你這記性，將來怎么考大學(xué)啊。”

　　李江黯然：“別打擊我幼小的心靈好嗎？我可是很努力地在學(xué)習(xí)。”

　　史卓然坐在姚清瑩邊上，邊吃邊問：“這周回家嗎？”

　　“回，”姚清瑩扭過頭問：“你們回嗎？”

　　李江吃了口飯，迫不及待地說：“當(dāng)然回了，在這干嘛？一點自由都沒有，回家多好啊。”

　　姚清瑩的成績在高中仍舊是名列前茅，但是她的性格清高冰冷，和陌生同學(xué)自然不容易打成一片，所以這幾個老同學(xué)便成了她經(jīng)常聯(lián)絡(luò)的對象。

　　一天晚自習(xí)，姚清瑩跑到隔壁班門口去等林風(fēng)，等看到他，便迫不及待地說：“跟我去趟校外的書店好嗎？”

　　天都黑了，林風(fēng)有些猶豫：“要不明天再說吧，你要買什么書啊。”

　　姚清瑩用乞求的語氣小聲說：“去吧，行嗎？我就今天想去。”

　　后面走來的李江拍著林風(fēng)的肩膀：“讓你去就快去吧，在這磨蹭什么呢？真是的。”

　　走在學(xué)校外面，姚清瑩顯得很高興：“放了學(xué)，我實在不想回宿舍，感覺太吵了，還是以前在家里好，多自由啊。”

　　“嗯，”林風(fēng)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就突然想起了顧輕輕，若有所思地說，“對，還是家里好，不知家里的人都在做什么呢？”

　　“人總會長大，長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每天要為這為那而努力，真累。”

　　“你學(xué)習(xí)那么好，多少人還求之不得呢。”

　　姚清瑩搖頭：“學(xué)習(xí)好又怎樣，都是讓我媽逼出來的，我有時候也很迷惘，不知道整天學(xué)習(xí)是為了什么，好像一臺機器一樣，我找不到目標(biāo)。”

　　從書店出來，說要買書的姚清瑩一本書也沒買，陪著去的林風(fēng)反而買了一本中考復(fù)習(xí)題，她不解：“你都上高中了，干嘛還買中考題？”

　　“給我姨家妹妹買的。”林風(fēng)本來說是給顧輕輕買的，但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姚清瑩見林風(fēng)發(fā)呆，在旁邊提醒：“你想什么呢？”

　　“做夢呢。”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史卓然在操場的木椅上坐了一個多小時，才遠(yuǎn)遠(yuǎn)看見林風(fēng)和姚清瑩并肩走進學(xué)生宿舍，這讓他大為失落。

　　本來晚自習(xí)的時候他傳紙條給姚清瑩，告訴她說晚上操場見，誰知她竟然忘到了九霄云外，自己哪一點沒林風(fēng)好呢？學(xué)習(xí)不相上下，長相有過之而無不及，關(guān)鍵是自己的一片熱心，總是被她的冰冷凍結(jié)。

　　史卓然悶悶不樂地走回宿舍樓，順便進了樓下的小賣部，賣貨的大爺見他進來便說：“同學(xué)，有沒有五十塊零錢幫她破一下。”他這才注意到，小賣部里還有一位女生，就是他們高一二班的董倩。

　　史卓然搖搖頭說：“我沒帶那么多錢，你想買什么，我先幫你交吧。”

　　“那謝謝你，就一袋方便面，兩塊錢就行，改天我還你。”

　　史卓然替董倩買了東西，順便給自己買了兩個本子，兩人一道出來，董倩笑著說：“要不你等我會，我上去拿錢。”

　　史卓然心情不好，急著回宿舍便說：“不用了，不用還了，快熄燈了，趕緊回去吧。”

　　李江正趴在床上看書，看見史卓然進來便問：“你跑哪去了？這么晚才回來？”

　　林風(fēng)也從床上坐起來：“去哪了，從實招來，是不是找你們家姚清瑩了？”

　　史卓然把本子放到自己的床上，和下鋪的林風(fēng)坐在一起，假裝生氣：“明明知道還問！”

　　李江坐在對面安慰史卓然：“放心吧，別看林風(fēng)整天對著姚清瑩，心心念念的還是顧輕輕。”

　　李江上鋪的楊一偉也來了興趣，在床上趴著，頭朝下問：“顧輕輕能讓林風(fēng)看上，一定很漂亮吧，不知道長什么樣？”

　　其余的舍友也喊：“林風(fēng)，什么時候帶你女朋友來學(xué)校玩，讓我們看看。”

　　李江總是以林風(fēng)發(fā)言人的姿勢出現(xiàn)：“顧輕輕長得很可愛啊，平時我們大家總在一起玩，就是沒想到啊，某人日久生情。”

　　幾個人正說得興高采烈，突然熄了燈，也熄滅了大家談話的熱情。

　　史卓然一躍爬上林風(fēng)的上鋪，宿舍樓恢復(fù)了安靜，但是他卻怎么也睡不著，姚清瑩那冷冷，俊俏的臉龐揮也回不去，趕也趕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早自習(xí)還沒開始，董倩就來還錢，史卓然說什么也不肯要：“就算是我請你的，別客氣了。”

　　董倩見如此，便不再勉強：“那好，今晚我請你吃冰激凌。”

　　史卓然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哪能讓你請。”正說著，上課鈴響，董倩連忙跑回座位。

　　上著早自習(xí)，趁著老師出去的空檔，史卓然的同桌劉聰悄聲說：“你和那個董倩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熟了？”

　　“誰和她熟了？只不過是說過一兩句話而已。”

　　劉聰不相信：“那她怎么不請我吃冰激凌，我告訴你，聽說她爸媽都是教育局的領(lǐng)導(dǎo)，就咱們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還是她舅舅呢。”

　　史卓然不以為然：“那關(guān)我什么事啊。”

　　劉聰皺著眉頭，擺事實講道理：“說你笨你就是笨，當(dāng)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啦，我叫你把握機會，我是為你好，你懂不懂？”

　　史卓然壓低聲音：“你想多了，你怎么不把握機會？”

　　“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你沒看見她剛才的樣子，眼睛賊亮賊亮的，她不是看誰眼神都是賊亮的。”

　　“有嗎？”史卓然努力回憶著，卻什么也記不起來。

　　教室里充斥著嗡嗡的說話聲，只聽一聲門響，老師走了進來，教室便如斷了電的收音機一樣，嗡嗡聲戛然而止。

　　晚上放學(xué)，董倩果然來找史卓然，非要請他去吃冰激凌，史卓然本來不想去，忽然想到早晨劉聰說的話，才勉為其難跟董倩出去。

　　史卓然偷偷打量了董倩一下，人長得還算漂亮，并且熱情活波，個子高高的，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大方隨意，并沒有干部子女的優(yōu)越性。

　　他們在街上逛了會，也吃了冰激凌，但是是史卓然請的，這讓董倩更不好意思了：“我欠你越來越多，什么時候能還清？”

　　史卓然搖頭：“什么欠不欠的，都是同學(xué)，別客氣。”

　　史卓然和董倩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一來二去便成了朋友，一日晚自習(xí)下課和董倩散步后回宿舍，史卓然看到李江又在吃零食，興高采烈地說：“吃，吃，越吃越胖了還吃。”

　　李江白了他一眼：“又出去約會了，你見異思遷的速度也太快了，前段時間還為一個姚清瑩飯不吃，夜不寐，沒幾天就和別人有說有笑了。”

　　史卓然坐在林風(fēng)床上，看他還在用功：“風(fēng)，你怎么說？”

　　林風(fēng)抬起頭，笑著說：“我沒意見，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史卓然拍著林風(fēng)的肩膀：“還是你最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