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族古地位于中域之北,幾近盛產源石的北域,有十三座仙山神島,每個島都如同一個國度,其上物產豐富,仙珍神藥數不勝數,風族天驕亦是傲視東荒,因為傳承有上古年間的古老秘法。
仙島懸空,有仙瀑垂落靈泉水流,恰如九天之水落凡塵,早就了這片鐘靈毓秀的奇妙仙境。
此地儼如世外桃源,古樹蒼蔥,老藤似龍,古藥便如野草般生長著,時不時能見到幾個人參娃娃穿著肚兜在地上跑著。
世人亦娶風族女作妻子為榮,只因風族之女大多端莊秀麗,生如靈珠仙葩,明眸皓齒。
這尊風族古圣帶著姬承念走過了風族懸空仙山,卻根本無人發覺,哪怕是仙臺境的大成王者走過,也都熟視無睹。
當然,亦有圣人發覺,卻在現身之前便被鎮壓了姬承念的這位所呵退,這尊古圣顯然不遠其他人看到姬承念。
“你要帶我去哪?”
姬承念有些疑惑,他并不擔心自身安危,姬家與風族并無仇怨,相反還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風夜兩個氏族都傳自上古人皇,他奶奶正是夜氏上一代老祖,而今這位大成神王夜成空算起正是他的叔伯輩。
“去你該去的地方!”
那古圣話語不多,似是不想多費力氣說話,姬承念看著他老態龍鐘的樣子,大抵也猜想到此人多半是風族‘底蘊’級別的人物,或許是專門坐鎮在風族陵地的存在。
姬承念見古圣面色冷淡,自然也不再自討沒趣,他被古圣擒拿下,卻連神力也未曾封印,他能施展所有的道術神通,如今兩眼冒光,正是在用眼中的‘虛空神輪’觀看風族的各處景象。
他雖是走馬觀花,卻也是心生驚嘆之意。
“風族并未有大帝級的存在,然而這片地域所潛藏的陣法秘門卻并不比我家中少多少,這里應當也有大帝殺陣的存在,只是我修為不夠,難以察覺而已。”
風族在東荒雖是大族,但能匹敵它的勢力亦不在少數,風族盤踞中域,撇開不出世的不死山禁地不說,夜氏大周神朝比掌數十萬疆土,而今神王夜成空乃巔峰歲月,戰力莫測。
中域有連綿山脈,其中存在多少妖族大能和絕世妖王,單單妖神殿便足以讓風族頭疼不已。
這些勢力皆是北斗古星的頂尖勢力,其中的底蘊存在甚至不乏準帝強者。
這位古圣帶著姬承念走過了風族十三座仙山,姬承念看到了熱鬧的仙會,看到了枯寂的靈泉,看到了倒塌的石塔和殘缺的碑垣。
古圣帶他往南行,慢慢走到了一條江水邊,這江水如同黃龍,其中有沙石伴隨波濤而去,大江邊有座山峰形似巨龜駝碑。
“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在哪見過了。”姬承念心中想到。
這圣人腳力極好,轉眼帶著姬承念便走過了千里,姬承念心生感嘆,自己與他的差距簡直是云泥之別,圣人隨手動作均含道理,各類道紋顯現,方是道法自然。
眨眼間,黃河已東去,山是青山,水成綠水,卻見一位布衣老人,獨自坐在江水邊,手拿釣竿,在江河之中垂釣,而在離這不到十里的地方,便是‘望城’。
江水波濤白浪疾,青山不改故人稀,本是風華天驕地,待我凌云恨天低!
姬承念看著垂釣老人,不由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之后連忙呼喊道:“是大帝爺爺!”
虛空大帝聞聲一笑,卻是不由開口道:“你這皮猴兒這胡鬧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改,我讓你往望城來,而你卻一路惹出了多少麻煩?”
姬承念也不再管這風族古圣,甩開腳丫子就跑到了虛空大帝身邊,連忙拉著虛空大帝袖子道:“先不說這這個,爺爺,這個老家伙將我朋友給抓起來了,你讓他趕緊放出來吧。”
“見過大帝!”風族古圣拱手行禮,而后隨手一揮便將胡六爺和劍無極放了出來,兩人驚恐的看著四周,卻是驚魂未定。
“前輩,我等真是無心之失,還請輕罰呀!”胡六爺連忙對風族古圣求饒。
“大帝在前,注意自己言行,我們的事已了。”風族古圣輕語道。
胡六爺和劍無極腦中空白,卻見姬承念身旁那垂釣老者,不正是如今北斗古星那些大帝廟宇中供奉之人嗎?
“大,大帝!”
劍無極口齒不清,胡六爺卻連忙拉著他叩拜行禮,虛空大帝笑了笑,卻不讓兩人跪下去。
“心意我已受了,跪拜卻是不必,我這一生所為,不正是讓人族站起來嗎?”
虛空大帝讓二人坐到姬承念身旁,悠悠開口道:“你們不用驚慌,是我讓風行義帶你們來此的。”
“行義雖是風族圣人,但昔日曾隨我征戰禁區,平定動亂,曾在北域太古戰場上一人斬七王,被古族稱為風族殺圣,他有功于我人族,是真正的圣人。”
風行義站在虛空大帝左側,面色平淡,但隱約間卻也流露出追憶神色。
姬承念坐在虛空大帝右側,不由對這位風族古圣多看了幾眼,原以為只是個普通圣人,卻沒想到是這等通天的殺才。
“他其實與你爹爹情況相似,巔峰戰力都在準帝境界,而今跌落下來,壽命也不久遠。”
虛空大帝放眼看著江水,不由拍了一下姬承念的腦袋道:“你在風族說的話,爺爺全都聽到了,你以為姬家勢大,便能輕視他人了嗎?”
“風行義雖然老邁了,但是若真拼死一戰,除了你爹之外,你那兩位祖爺均會被拼死。”
“姬家雖強,但強的有限,風族不弱,夜氏亦不弱,這北斗古星上的頂尖傳承又豈容小覷。”
虛空大帝悠悠道:“你自幼不凡,早早便見識了禁區存在,這雖然能讓你生出凌云之志,但是卻也多少讓你太過自傲,這世界可大的很,北斗之外更有無垠星空,你能在北斗肆無忌憚,難道去了星空中還能如此嗎?”
“我不希望你走你爹的老路,他昔日的風評如何,想來你也知曉一二,后來去了古路,一切經歷你也是親眼所見。”
“我們姬家有些人都如你一般輕視天下人,倒頭來遭罪的其實是自己,承念,你知道錯了嗎?”
虛空大帝對姬承念問道,姬承念看著自己爺爺,一時卻沒有答話。
“我錯了嗎,這一路上我都沒有刻意招惹事情,最后一樣樣災禍都找上門來,我只能被動應對,這難道是我錯了嗎?”
姬承念不由在心中想到,之前在風族陵地其實他已然這般思考,他并不認為自己錯了。
“你這孩子,真是倔得很,既然你不開口,那我便當你覺得自己沒錯,既然沒錯,那就堅持到底,不管將來如何,也要堅信自己。”
姬承念點點頭,卻見虛空大帝隨手一揮,便將一道散發白光的物件拿在了手中,姬承念看去,卻是胡六爺的那個伏天八卦盤。
“昔日爺爺跟你說過,你這輩子的命多半與那位人皇有聯系,這東西是鑰匙,拿著枚鑰匙你才能找到他的傳承。”
“你是承念朋友,便也是姬家的朋友,你可愿將此物讓給承念,今后他必會報答你。”虛空大帝這話是對胡六爺說的。
“當然可以,若姬公子需要,拿去便是,我胡六絕無二話。”胡六爺神情有些緊張,但卻并非特別拘謹,那種感覺不像是見了什么大人物,反倒像害怕被惦記。
“你身上帶著一些不詳,我幫你祛除,今后那些地方還是少去吧,”虛空大帝也沒白要這龜甲,身上便有一道虛空之氣裹挾了胡六爺的身體,他常年行走在各大古墓,沾染一些不詳也是正常事。
“咦?這是葬地的氣息,還有冥死之氣。”
虛空大帝有些詫異,沒想到姬承念的這個朋友還帶著來自輪回葬地的氣息,這中氣息多半存在于歲月久遠的古地,昔日多半與地府有關,沒想到這小家伙連這樣的地方都敢闖。
虛空大帝來了興趣,隨手開始推演胡六的過去,他回溯歲月,見到一個胖道人從古墓中蘇醒,那古墓的名字叫作‘天帝墓’。
那墓中埋著一個瓦罐,一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就蓋在瓦罐上。
虛空大帝忽然心中有感,南域姬家不遠處的荒古禁地有詭異氣息顯露。
“休!”
一聲爆喝想起,天地間云霞消散,虛空大帝散去了推演,不由想起了那道逆流而來的劍光。
“有秘密呀,可惜我已經無力探究了。”
虛空大帝在心中輕嘆,虛空之力從胡六身上收回,便又對姬承念說道:“承念,你將此物收好,日后會有作用,你今后也可多來姬家走動,有什么事情姬家也會幫你。”
后一句卻是對胡六爺說的,姬承念拿人傳承寶物,自然需要報答人家。
“行義,你有空也可多走動走動,和你同輩的人已經不多了,我予你的藥液或許能助你再活一世,將來姬家若是有故,還得麻煩你出手。”
風行義點了點頭,又是行禮之后,身形便消失不見了。
“你們自行離去吧,這里離大周神朝有些遠,那里如今有些動蕩,是個是非之地,你們若要去往其他出,拿此物可去望城借助域門橫渡,姬家自會幫你們。”
說罷,虛空大帝隨手凝聚了一枚紫黑色的令牌,而后便帶著姬承念離去了。
“你和你爹不同,你有問道之姿,但也劫難無數,爺爺只能庇護你一世,但這一世你注定無法成道,所以爺爺希望你留待后世。”
跨過江河,虛空大帝帶著姬承念徒步在岸邊,如同老農帶著孫兒漫步。
“可是我不想失去爺爺,更不愿爺爺逝去。”姬承念聲音有些哽咽,說出的話語也似乎有些不敬,然而虛空大帝卻不在意。
“傻孩子,這世間誰人能不死,爺爺已經活過萬歲,早就活夠了本,現在爺爺還是世人敬仰的虛空大帝,但若是以后卻說不定又有皮猴兒罵我老不死呢,要知道有些小家伙啊,連禁區禁忌都敢罵,那些人,哪一個不是昔日無敵九天十地的存在,被罵的那叫一個慘的。”
虛空大帝語氣揶揄,絲毫不似大帝的樣子。
姬承念卻從中聽到了死志,他不信一個大帝存在會老死過去,他不信只活了一萬年的虛空大帝沒辦法再續命,什么道傷,什么根基已斷都難說清。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和姬子一般會被留到后世,在一個大道通明,可以證道的歲月出世,然而被封于源中,卻是與虛空大帝永遠的告別。
姬承念有想過這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他的爺爺,真的就要死了嗎?
“哪怕再過十萬年,人們也會稱頌虛空帝名,爺爺是世人敬仰的人,永遠都是!”
姬承念無比肯定的說道,他想起了腦海中存在的一些畫面,那是在后世無數年,一場黑暗動亂中,逝去的虛空大帝重新歸來,為這世間的蒼生再戰。
那一戰天崩地裂,那一戰昏暗無光,那一戰隕落了太多人,那一戰虛空大帝永遠湮滅。
“生于虛空,戰于虛空,葬于虛空……”姬承念在口中喃喃道。
虛空大帝眼眸蘊神,不由有些驚訝的看著姬承念,姬承念忽然開口道:“爺爺,其實在昆侖山中有……”
虛空大帝搖了搖頭,不讓姬承念將話說出來。
姬承念急迫又迷惑的看著虛空大帝,卻見他悠悠笑道:“你知曉我的一生,我卻難以看完你的一世,好孩子不用傷心,不用這樣在意生死,也許將來我們真的還會再見,也許爺爺會因你而重生,所以,答應爺爺,不要耍小孩的脾氣,要勇敢的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姬承念點了點頭,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說出口的話,被虛空大帝打斷了,他多想告訴爺爺,將來會有禁地禁忌對他出手,而在地球的昆侖山中還有葬地神土的存在。
哪怕神魂湮滅,也能輪回歸來,荒天帝可以,曹雨生可以,亂古時期那么多人可以,虛空大帝也一定可以。
只是虛空大帝不需要,他不需要活出第二世來,因為他沒有第二個世界,他的世界早就崩塌了……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兒媳婦呢,承念,你想見見你娘嗎?”虛空大帝忽然笑道。
姬承念疑惑的抬頭,卻見到虛空大帝哈哈大笑道:“前些年爺爺坐鎮不死山時,星空中有家伙不服,跳出來蹦跶了兩下,今天閑來無事,爺爺帶你去砸他場子。”
“俗話說的好,孫比子親,你可謂這宇宙中最尊貴的人,今后若有人敢欺你辱你,你便揍他,爺爺先前說你錯了,不是說你太囂張,而是說你不夠囂張。”
“你雖然實力低,但是你有爺爺給你撐腰,莫說是風族,即便是生命禁區你也可以橫行,圣鏡都給你玩了,你這孩子還這么低調做甚。”
“給我記住了,以后有人敢在你面前裝大象,你就拿虛空境砸他,砸得他山門破碎,砸得他傳承斷絕,砸了他家祖墳,砸到他怕你為止!”
虛空大帝在對姬承念‘諄諄教導’,然而姬承念宗覺得這和他想的虛空大帝的畫風有些不對。
星河倒轉,虛空挪移,踏著冰與火凝結的虛無金橋,姬承念看著虛空大帝一邊演化諸天萬物,一邊隨手拍開了一顆巨大的赤陽恒星。
不遠處,一顆青玄色的生命古星映入眼簾,這顆古星上面有蒼茫氣息,更有浩瀚而強大的禁制陣法遍布星辰各處。
姬承念靠近這里,總覺得自身血液便要沸騰一般,還不等他開口,虛空大帝一手按在他肩頭,將他氣血平復,而后冷哼一聲道:“這里就是所謂的霸體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