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范梅只道簡短的兩個字,但語調中透露的疑惑卻如大海一般深邃。
大師兄一屁股坐上窗臺,還翹個二郎腿:
“怎么,都到這一步了還不愿意直接問你的閨蜜嗎。”
范梅直搖頭:“當然不行,現在更不行了!”
“為什么?”
“難道,我要直接問門子‘誒,你小時候被虐待過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警察,你的姐妹疑似被虐待,甚至還可能是被什么人,什么組織之類的迫害還了這么多錢,取得她的證言,不正好替她出頭,把壞人繩之以法么。”
范梅還是搖頭,但較之前有些動搖。
“……我就是想查這個,而且跟你懷疑的一樣,但是……不能問。”
“你是怕向門清已經被暗中控制了,問了她,怕打草驚蛇對向門清不利?”
“……嗯。”
范梅回答得猶猶豫豫,答案是又非是。大師兄也不好窮追不舍的問到底,沒轍,只能點點頭,說:
“好吧,其實,照片和收據有一定年月了,但是牛皮紙袋卻很新。”
范梅看向他:“這說明,照片和收據可能是門子最近才整理出來然后收納進新的牛皮袋子里的?”
“我認為是的。”
那么照片和收據無疑是向門清故意提供的線索。如此刻意,所以不能問,范梅還是不能直接問。
墻與墻之間的夾層,種子?鳥尸,巨款收據,還有一組疑似變態和虐童著拍攝的老照片,墻角被燒掉的被褥,這一切說明些什么呢。向門清遭遇了什么,想讓范梅幫她查些什么……范梅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不行了,大腦過熱,再強行思考下去,范梅腦子將變成一團漿糊。
大師兄抱胸道:
“至今為止,我還沒碰到過這么怪異的線索過。怎么樣,愿意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來查什么的么,前因后果,仔仔細細的。”
范梅立即用神探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大師兄,她其實早就憋不住想要對大師兄訴說一切了,卻也在搖擺不定,她就故意懷疑問:
“你……應該不會到處宣揚這件事吧。”
“切。”大師兄不屑道:“你認為我是這種人?”
范梅尷尬的笑笑:“你不是三八性格這我知道,但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隊里知道。”
大師兄拍拍大腿:“放心吧,隊里最近事情多著呢,我不給他們添活兒。”
轉轉眼珠,大師兄覺得這么老實的回答太老土木訥,干脆來點有情調的?
他繼而道:“師妹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一切聽你的。”
“那就閉嘴。”
范梅可不吃這一套,搓衣板般生硬的給大師兄打了回去。隨后,她把調查的起因告訴了大師兄。聽后,大師兄建議:
“那個蜜兒和她帶回來的黃頭發女孩應該是很重要的線索,得查。還有那個療養院。”
這些范梅早就想到了:
“我知道。但是蜜兒的住址和聯系方式我和馬永倩都沒有,而且聽說她長期在外地打工。至于療養院,明天我就陪門子去。”
說著,她立刻拿起手機給馬永倩發了一條信息:“打聽出蜜兒的住址和電話,然后發給我。”
馬永倩很單純,膽子又小,沒什么花花腸子,范梅想她不一定能成事。
沒一會馬永倩就回了:“盡量哈。”
“我覺得樓上的馬阿姨可以重點詢問。”范梅關上手機后道。
大師兄思考片刻,回:“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著急,馬阿姨長住這里的,慢慢來,否則也是打草驚蛇。”
“嗯。”范梅點頭。大師兄又支招:“反正,現在最近的唯一的突破口是那個療養院,你明天去了再說,說不定能有什么頭緒呢。”
范梅終于撫平眉頭,心平氣和的望著大師兄:
“沒錯。走吧大師兄,等我拍些照片就走吧。對了,今天謝謝你。”
范梅是從來都不會對大師兄言謝的,今天例外,也是破天荒頭一次。
聽到范梅一聲發自內心的感謝,大師兄很是別扭,立刻把手伸出來說:
“給你,老周給的鑰匙。”
拿過鑰匙后,范梅把向門清家的每個角落都拍上了好幾組相片,每一張收據和照片也拍了,這些東西她不準備帶走,現場最好保持現在的樣子。
檢查檢查,新的鎖很牢固,關好門,他們便離開了老房子。撤出樓道的時候整棟樓里還是充斥著濃濃的煤煙味,惹得大師兄又犯嘀咕。他說下次如果需要來詢問馬阿姨一些什么的話,就順便跟馬阿姨說整治一下小區樓道的環境吧,不然很容易出事。
走到小區公共大院,大師兄接連接了好幾個電話,一接通對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么你的電話老打不通?看來老房子里信號不是太好。
掛了最后一通電話,大師兄無可奈何的對范梅說:
“難得的周末,我明天卻得出趟差了。”
范梅毫不在意:“哦,那就去啊。”
大師兄嘆了口氣,他的假期將要在上班的工作中戛然而止。
“去哪出差啊?”范梅忽然又補上一句,不管是好奇也好,還是真的關心,大師兄都為此開心。
他回說:“去青州,還挺遠的。”
“去那出什么差呀,什么任務?”
“去見一個人,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線人。”
“哦,那你注意安全,回來見了。”
“呵呵,我就去會個人,沒有問題的,倒是你和你的閨蜜啊,三個女孩子跑那么遠去找一個網上根本查不出來的機構,小心被壞人坑蒙拐騙啊。”
“坑蒙拐騙?你跟誰說話呢大師兄,那兩個倒有可能,我會被人坑蒙拐騙?”
大師兄搓她長發:“都一樣是女人,遇到壞人都一樣束手無策。”
“不可能,我比她們強。”
說著范梅就一拳給大師兄打了過去,鬧著玩呢。大師兄很輕易就把拳頭接了下來,然后死死擰住,范梅的手就這樣動彈不得了。
“強?強在哪?”大師兄問。
范梅覺得很奇怪,平時她和大師兄經常帶著拳擊手套對打,可從來沒發現大師兄有這么大的力氣啊。而且,他的手心非常炙熱,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大師兄也不繼續跟她玩鬧了,適時的放開了手,那幾通電話過后,大師兄便塞滿了心事,所以無暇顧及工作以外的事了。
后來快要出小區門時,他們倆遇到了三個小學生打扮的孩童,現在是學校放學回家吃午飯的時間了,孩子們便回到了小區。
這很平常,沒什么值得在意的,但這幾個孩子與他們擦肩而過時所說的話,竟然立刻就引起了他倆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