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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馬到的時候已是傍晚了,在路上,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一種對生活充滿失望的感覺,那就像倒在一個巨大的裂縫中,一邊是自己鑄就的高塔,一邊是現實的懸崖,而自己就在這個裂谷中彳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巨大的洪流吞噬,那在路上不停回望的人是我嗎?多么期望某時某刻,就躺在地上,然后等待一切將自己吞噬,在深不見底的夢寐聲中,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那些骨骼,胸膛,甚至是頭顱慢慢碎裂的聲音,從不說停止的等待命運駛過。
他看向昏暗的天,仿佛等待生活對自己所有的刁難與毒惡在一瞬間化為泡影,然后自己能夠在其中得到片刻的歡愉。
他的腦海疏忽間冒出一個念頭,就是聽從命運的安排,是的,也許吧,命運是不是非常完美的等待這主角的到來呢?那陷進去又何妨呢?
他想起自己什么時候被叫做海馬這個名字,說來好笑,他在家里看著動物世界,里面講述著海馬這個神奇的物種,腦海里突然感受到,自己好像就是這樣卑微的活著,就像這只浮動的海馬,上下漂流,直到細長的尾巴可以抓到一切可以固定自己身軀的物品,然后命運仿佛在這一刻展現,它便自己將自己交給了命運。
海馬咳嗽了一聲,看到遠方的小屋亮著長久而又彌新的光。
他走過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消瘦的男子,他認識這個人,一個不知疲倦為所熱愛可以付出生命的人,這樣子的人多少會讓人敬畏吧,也許。
“字先生,辛苦了。”
“哪里哪里,快請進,好久不見你倒是瘦了點。”字先生說道。
“這么晚過來,打擾到你了。”
“沒事,你看,我不是沒睡的嘛。”
字先生引海馬走進去,探出頭張望了一下,便把門又死死關上了。“晚上還是危險,小心的才好。”
“那是。”海馬笑到。
字先生端茶倒水后才做下來,向海馬問道“這么晚找過來,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聽人遇到一個奇怪的事。”海馬頓了頓,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字先生,“你可別說,居然是他,他可算是這一塊有名的書法大家嘞,就這么去世了,留下的日記還玄玄忽忽的呢。”
海馬自己反正也搞不清,便向字先生詢問,他也想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少摻和微妙,告訴了字先生,那或許與自己就無關了,反正他們這個店子也玄玄忽忽的,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客人。
字先生了解后,便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這,或許是真的……”
“也許真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
“也許真的有人在其中活了下去。”
海馬皺了皺眉頭,內心卻在盤算些什么。
“那就有勞字先生了,先生能找到,希望帶著小子看一看,畢竟實在是好奇。”海馬笑道。
“恩,我知道,說實話,這是個很大的漩渦,一旦進去了,恐怕難以脫身。”字先生看向海馬,依舊皺褶著眉頭,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像是要說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海馬卻是滿不在乎般將杯中的水咕咚一下喝完,“沒事沒事,好不容易遇到這種事情,總是好奇的不行,我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字先生點頭答應下來,海馬抽起一根煙來,向字先生告了別,便隨意的走出去,回頭還將門推的錚錚發響。
字先生看到門關上,喃喃道“出現了,還是出現了。該來的依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