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握著盲杖敲擊碼頭的木板,海風裹著咸腥灌入鼻腔。手機地圖顯示,前方五十米就是接駁船。自從視網膜脫落失明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工作過,長期的黑暗讓他的聽力十分敏銳,此刻耳朵里正傳來螺旋槳攪動海水的聲響。
“是來接燈塔管理員的?“他扶住船舷。這份高薪工作居然會讓一個瞎子來做,簡直不可思議,他還記面試官甚至沒問兩句話就通過了自己簡歷,那急切的收簡歷樣子就像要甩走一只老鼠。
“上來吧?!吧硢〉穆曇粝裆凹埬ミ^生銹的鐵管。陳凡摸到駕駛艙邊緣,掌心殘留著潮濕的苔蘚。船身劇烈顛簸,他在副駕摸索到冰涼的金屬扶手,突然觸到一手黏膩——那是干涸的血跡。
“老管理員交接得急?!按洗笸蝗婚_口,引擎聲掩蓋不住他急促的喘息,“上周說聽到燈塔地下室有東西在撓墻,第二天就卷著鋪蓋跑了?!?p> 陳凡沉默不語。失明的三年里,他學會用其他感官拼湊世界:船老大顫抖的尾音、空氣中腐肉與鐵銹混合的氣息、甲板下傳來的異常震動。普通人或許會恐懼,但黑暗中的生活早已將他的神經淬煉得如鋼鐵般堅韌。
燈塔出現在船老大視野里時,斑駁的石灰巖墻面爬滿海藻,銹跡從鐵門鉸鏈蜿蜒而上,如同凝固的血跡。臺階上站著個佝僂的男人,灰白頭發黏在臉上,指甲縫里塞滿黑色淤泥。
“你來晚了?!敖唤尤撕韲蛋l出咯咯的響聲,將一串生銹的鑰匙拍在陳凡掌心,“記住,午夜十二點別往地下室看?!八蝗蛔プ£惙彩滞?,渾濁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它們在等眼睛!“
陳凡抽回手,摸到對方掌心的紋路深如溝壑,像是某種詭異的圖騰。目送交接人跌跌撞撞地離開后,他推開鐵門。發霉的木樓梯在腳下發出呻吟,墻上的煤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臥室角落堆著半腐爛的海魚,而床頭柜上,一本日記翻開在泛黃的紙頁:
“7月15日,潮水帶來的東西在發光。它們的眼睛長在觸手上,瞳孔是會蠕動的星圖......“
可惜陳凡看不到這段話,他只能簡單收拾一下就在床上睡著了,一路的舟車勞頓讓他有些疲倦。
深夜,陳凡被滴水聲驚醒。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滲入,在地板上切割出慘白的條紋。他摸到床頭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墻壁時,發現水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逐漸勾勒出巨大的、非人形狀的輪廓。
地下室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一下,兩下,越來越近。陳凡握緊獵槍,這是他上船前在儲物間找到的。當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時,他突然意識到,所謂“看不見就不會恐懼“的理論在此刻徹底失效——因為黑暗中,他聽見了自己視網膜重生的聲音。
黑暗如粘稠的瀝青,將陳凡徹底包裹。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永遠沉淪其中時,一道冰冷而莊嚴的聲音在他意識深處炸響,仿佛來自宇宙最深處的回響。
“陳凡,歡迎踏入諸神游戲的領域?!?p> 話音落下,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迸發,驅散了無盡的黑暗。陳凡下意識抬手遮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動作無比流暢,曾經因失明而略顯遲緩的肢體,此刻充滿了力量與活力。低頭一看,那雙失明多年、黯淡無神的眼睛,竟重新煥發出明亮的光彩,周圍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在這里,你將恢復正常人的體魄,擁有探索未知的全新可能?!甭曇粼俅雾懫?,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但這只是開始,每一個被選中的人,都要在不同的世界中不斷掙扎求生。電影、小說、傳說……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故事,都將成為你必須直面的戰場?!?p> 陳凡警惕地環顧四周,這里虛無縹緲,仿佛是空間與時間的夾縫。遠處隱隱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像是無數星辰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通關,是你唯一的目標。每通過一個世界,你都將獲得諸神的注視,獲得超凡的契機。但失敗,就意味著徹底湮滅,連靈魂都將被無盡的混沌吞噬。”聲音頓了頓,空氣中突然浮現出無數幽藍的符文,緩緩旋轉,“你準備好了嗎?陳凡。在諸神的棋盤上,你的每一步,都關乎生死?!?p> 隨著最后一個字消散,陳凡只覺腳下一空,身體開始急速下墜,周圍的空間扭曲變形。他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第一個充滿未知與恐怖的世界,而這,將是他在諸神游戲中,為超凡而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