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墨文揉了揉頭,昨晚疼痛過后也就沒再出現類似的感覺了,自己也發現了那處識海與肉身之間的封印,還是等靜流香研究研究再說吧。世間生靈都對不同的元素有親和力,而調用它們需要的是自身的某種精神力或者說魔力,一般而言,這份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都儲存在生靈的腦海中,由于不同生物的構造不同,人族或者大部分類人型種族則是在眉心處,被稱為識海,是一塊虛幻的精神構造體,本質類似于元素的高濃度集合空間,而魔獸則不同,直接有一塊魔晶藏在頭顱骨下方接近眉骨中間。冥想修煉的時候整個人的心神也是由外而內整體沉浸入其中,但是也因此墨文以往都沒有察覺到在識海與肉身附近有一個未察覺到的封印。
墨文漸漸也發現以往自己忽略的很多常識性的疑問,比如,自己的這個名字,不是養父起的,第一次見到養父時候,自己就告訴他名字是墨文了,可是到底這個名字是誰起的呢?再比如,自己是如何在那小城流浪的?幼兒時照顧自己的又是誰呢?墨文想起昨晚頭痛后看到的一幕幕畫面,那兩個身影給自己設下了封印,他們是誰?以往這些事情自己幾乎沒有考慮過,但是如今這些想法卻自動映入腦海,就像是曾經原本被一層布蒙上的真相突然被撤去了那塊布一般,觸手可及。
仔細地思考一下,那兩個人的身份到底如何,墨文懷疑自己腦海里的封印與胸口曾經的封印有很大的關系,但是是否是同一個或者幾個人出手自己無法判斷,但是自己當時只是一個小孩子,如果他們有惡意的話,直接殺之而后快更簡單,所以他們應該沒有太大的惡意。這樣一思考,或許他們與自己的身世有所牽連,而考慮到他們封印自己的記憶又離開任由自己自生自滅,又明顯看得出他們對自己的來歷或者說背后的牽扯分外忌憚,結合到自己之前猜測的自己或許與天空神殿有關這一點,加上天空神殿一日被覆滅,或許身后有著難以想象的危險,這才導致他們想對自己施以援手都遮遮掩掩,甚至自己稍微能自力更生就立刻隱去一切痕跡。墨文回想起,那個女子讓自己叫她是“外婆”,“外……婆……”墨文輕輕念叨著這兩個字,這是自己母親的母親,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嗎?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天空神殿的覆滅?墨文拍了拍臉,從床上坐起來,感覺清醒了許多,這件事想不通,礙于自己的實力也接觸不到這么遠的事情,自己只需要知道,這件事很危險,暴露出運用空間元素的能力也很危險就可以了。墨文決定先不去輕舉妄動地找尋自己的身世,這或許反而會牽一發動全身,引起那些可怕存在的注意,眼下或許還是提升自己實力,想辦法為養父報仇最好。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下城區,黑獵犬酒吧,酒保迪拉爾”,這是昨晚他跟靜流云說了自己有個傭兵任務后,靜流云分享的人脈關系,如果墨文在下城區遇到麻煩就去這里找酒保,告訴他自己是隨云而來就可以得到庇護,當然也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資料,關于下城區的流通貨品的信息之類。
大概洗漱一番,墨文就出發前往風臺,去往下城區。與上城區與中城區的風臺不一樣,下城區的門口重兵把守,無論從裝備還是武器,甚至守衛那凜冽的殺氣來看,都不是上面兩個城區所能比較的。中城區雖然也處于上城區的下方,但是處處燈火通明,用光元素的魔能燈常年照射著,而有些類似廣場的地方更是由上城區特意繞開建設讓陽光也可以直直照射下來,下城區不同,墨文抬頭即可看到高處那質地堅硬的銀灰色天花板——那是中城區腳下的地板,下城區處處都置身于中城區的腳下,沒有絲毫陽光透入,而墨文也如靜家兄妹所說,明顯感覺周圍空氣中充盈的元素不再是風元素與空間元素,暗元素在這里如有實質般在低處流淌著,遠處像是霧氣一般遮擋著人們的視線,這是一個昏暗無光的世界,也是一個逍遙法外,為非作歹的地方。
墨文感覺到了有些不適,感覺周圍的風元素于空間元素有所減少,而且甚至不再活躍,這不僅是他的感覺,也是每一個非暗系元素修煉者來到這里的感覺,尤其是光元素與火元素,在這種環境下作戰會極大削弱他們,這也是多年來下城區混亂不堪,帝國卻無法徹底消滅的原因,加之下城區的混亂中各方勢力卻又有各自獨特的規矩與秩序,對中城區與上城區沒造成過什么影響,帝國方面也就暫時聽之任之,任由下城區保持現狀,畢竟下城區藏著一個元素井,大家都知道有,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如果真的不惜一切代價打起來,元素井被破壞,那元素亂流就不是開玩笑的了,只有神明才能在亂流里活下來。
拿著靜流云給的紙條,一路慢慢尋找著黑獵犬酒吧的位置,墨文看到的是一個混亂暴力的世界,從出了風臺沒多遠開始,周圍路旁的乞丐和流浪漢就多了起來,他們躺在那淡淡的暗元素中間,難受而又無可奈何地躺著,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稍作休息,而在房子的風格完全不像是上面城區那種高樓林立,而是一個個獨立的木屋,木屋后面仍然是木屋,它們之間的縫隙處有小路不知道可以抵達哪里,而有些小路上有濃妝艷抹的女人時不時地招招手吸引顧客,一同步入后方的黑暗,時而能聽見小路深處傳來凄厲的慘叫,有男聲也有女聲,卻出了血腥味沒有一個人再次出現。路上的行人和街道兩旁的乞丐都能聽見這聲音,但大都沒什么反應,有些習以為常或者麻木了,只是繼續走著做自己的事。
抬頭終于看到一個黑色的獵犬咬著骨頭流口水兇神惡煞盯著路人的路牌,墨文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剛要進去,突然那門就被踹開,里面飛出來一個年輕的男性傭兵,渾身的酒氣,“你再來偷喝別說是酒了,下次老子讓你喝馬尿!”一個壯碩的中年男子拍拍手,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傭兵,扭頭看著墨文,也沒說話,一樣是警告地眼神瞪了一眼,轉身進了酒館。
墨文愣了下,撿起來腳下的帽子,走到那個傭兵面前,看著那傭兵站起來不在意地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將帽子遞給他,那傭兵愣了下,沖著墨文感謝一笑,剛要轉身離開,卻看到墨文的傭兵銘牌了,“喲,兄弟,你也是工會的啊,是不是來做任務的?能不能說說?我也是做任務的,沒準咱們是一樣的嘞?”說罷還親熱地摟住了墨文的肩頭,墨文有些無語地把他胳膊扔開,“你是幾級的?”
“四級的啊,我來打聽下城區的一些小玩意的銷售渠道的,看看是不是會流通到上面去。你嘞?”
墨文對他這種說話結尾帶個“嘞”字的人有點不習慣,不耐煩地擺擺手,“我跟你差不多,行了,自己去醒酒吧,我去酒吧里問問。”
那傭兵一看,立刻就拉住墨文胳膊,“走走,一起去一起去,做任務完成得快嘞。”墨文有點冒火,自己死皮賴臉也不像這人一樣,左手依然被這傭兵抱著,右手握住了天徐槍,“放不放?”
那傭兵立馬縮回了手,“放,放,開個玩笑,咳咳,兄弟,別介意,這個任務很麻煩的,我多少有些經驗之談,比如一起去交流下也好嘞。”墨文看他不發酒瘋,言語清楚很多了,也就收起了武器,無所謂地擺擺手,與那傭兵一同進入酒館里。
“對了,自我介紹下,我叫顧尋安,兄弟你叫什么嘞?”
“我叫墨文,你為什么說話都要加了個‘嘞’?”
“嘿嘿,方言嘞,方言嘞。”顧尋安擺擺手,表示不值一提。
走進酒館,里面坐著一個個兇神惡煞武器寒光閃爍的人,看著墨文二人神色不善,而視線更多地集中在了顧尋安身上,墨文毫不在意,徑直走向吧臺,剛才見到的那個壯碩男子在那里漫不經心地擦著玻璃杯,他抬頭瞟了一眼墨文和顧百安,瞬間面色陰沉,“小兔崽子你還敢進來?”
顧尋安有點緊張,“咳咳,不是,爸,我是跟這位朋友一起來問信息的,不是喝酒的。”“嘞”字哪去了?墨文心里吐槽一句,沒想到這倆人是父子,難怪酒館里這群人看著他雖然面色不好但也沒有殺意。墨文倒是懶得管這對父子吵架,只是低聲沖著那壯碩男子說道,“我隨云而來,找迪拉爾。”
那男子愣了愣,仔細看了看墨文,然后扭頭指著顧百安,惡狠狠地道:“再敢偷喝老子才不管你娘攔不攔,后屋馬尿夠你喝三天!”然后沖著墨文一甩頭,“跟我來!”留下顧尋安一個人可憐兮兮坐在吧臺,聽著酒館里其他人對自己的嘲笑。
“喝……喝自己老爹的酒,能算偷嗎?”
“哈哈哈,不算不算,到時候記得告訴大伙一聲,老大養的馬那馬尿味道好不好啊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