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的路,堂吉訶德和派恩終于來到了咸水村門口,這時候天已經陰了,不時有兩道閃電劃過。
前方的泥土小路上,走來一個騎馬的男人,男人的馬兒竟然比堂吉訶德的馬兒還要高大。當然,這很正常,旅行馬基本上是就是最垃圾的馬,任何馬販子都不會將自己血統優秀的馬兒冠以這個名詞
但問題是在紫羅蘭王國,馬是很昂貴的,連伯爵大人送給他的都是旅行馬,眼前那個男人看上去既不像商人,也不像貴族,怎么搞得到好馬?
“大人,馬背上馱著個小女孩。”派恩停下來,指著男人說。
離得近了,堂吉訶德也發現了,馬背上確實馱著個四五歲大的女孩。她好像是睡過去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堂吉訶德下了馬,右手握住劍柄,隨時準備拔劍。他不會騎馬,更別說騎馬作戰,萬一失手砍到自己或者馬身上讓馬受驚了就糟糕了。
“來自黑水城的商人莫德斯。”男人沒有下馬,也沒有亮出武器,“我想您一定以為我是壞人。”他指了指馱在馬背上的女孩,“她是我侄女,剛剛睡著了,我現在著急帶著她會黑水城。抱歉,讓您誤會了。”
堂吉訶德眉頭微微一皺,不是壞人?扯犢子吧!
眼前這個自稱“莫德斯”的家伙身上帶著股酒味,身上的衣服臟亂不堪,商人們可是很注重干凈整潔的,再說哪個叔叔會把自己睡著的侄女放在馬背上?在這住一晚不就得了?
“那你過去吧。”堂吉訶德擺了擺手,同時給派恩使了個眼色,希望這個隨從能機靈點。
莫德斯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子,馬兒開始前進,他本來以為遇到了大麻煩呢,眼前這個家伙看起來像騎士。莫德斯自詡身手不錯,但也不是一位接受了十幾年武技訓練、營養充足的騎士的對手。
等回到黑水城,他就到最好的窯子里面休息一晚,順便讓這個小女孩開開眼界,他就喜歡聽小女孩的尖叫聲,把她們從單純的小女孩一點一點變成人盡可夫的蕩婦……這么想著的時候,他身下的馬兒忽然驚恐地叫了一聲,然后猛然躍起,連帶著莫德斯也被掀到半空中。
他轉身望去,那個傻乎乎的騎士不知什么時候拔出了劍,一劍捅在了馬的下腹上——那里是莫德斯視野的死角。
“派恩!”堂吉訶德大喊,小女孩也被掀起了起來,派恩連忙沖過去準備接住她。
“你他媽找死!”莫德斯的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但他來不及做出反應便摔下了馬背,馬蹄落下,差點踩在他身上。
堂吉訶德抽出騎士劍,血從馬腹部的傷口噴涌而出,他全力劈下,但莫德斯及時就地一滾,騎士劍貼著他的肋骨劃過,只傷到肌肉和皮膚。
趁著堂吉訶德攻擊的間隙,莫德斯拔出了插在腰間的短刀,如矯健的獵豹撲了上去!
“打完了?騎士大人,現在該我了!”
堂吉訶德雙手握著騎士劍,盾牌還在背后來不及拿下來,他也沒戴頭盔,頭部裸露在外。這是堂吉訶德第一次戰斗,形式相當不妙,或許會死的……
短刀砍向堂吉訶德的腦袋,堂吉訶德同時揮劍格擋,短刀和騎士劍碰撞,濺出火星,靠著騎士劍的重量優勢,堂吉訶德手中的劍沒有被彈開,但依然被震得虎口發麻。
莫德斯抽刀再砍,刀刃落在落在胸口,被鏈甲擋住了,但堂吉訶德還是覺得火辣辣的疼。在莫德斯收到之前,堂吉訶德一腳踢中了對方的下體。這招撩陰腿他用過好幾次,屢試不爽。
莫德斯也沒能例外,持刀的右手猛然一頓,堂吉訶德趁機收劍,然后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怎么可能……”帶著滿心的不甘,莫德斯緩緩倒地。
看著敵人死了,堂吉訶德才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臟跳的宛如擂鼓,雖然戰斗才進行了不到十秒,他的血糖幾乎被消耗殆盡,累得只想躺在地上。生死搏殺和打架斗毆不一樣,尤其是對堂吉訶德這種新手而言,消耗的不只是體力,還有精神。如果換做派恩可能還要好一點,堂吉訶德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他又想起了丹尼爾勛爵的建議。他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劍術,在這個亂世,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能面臨死亡威脅,撩陰腿這種下三濫的招式面對普通人或者一般的土匪還行,遇到職業士兵或者殺手就得歇菜了。
“女孩怎么樣?”堂吉訶德扭過頭,問派恩。
“還好,沒什么大礙,只是睡著了。”派恩抱著小女孩走來,她還睡著。
堂吉訶德看著粉嘟嘟的小女孩,她扎著兩個馬尾辮,破爛的衣袖外面露出小小的手和纖細的胳膊。
“大人,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您為什么一定要救她呢?她只是農奴而已。”派恩問,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昨天還是農奴,沒練過武技,戰斗力比起其他騎士老爺差遠了,剛才的戰斗也是險之又險,只差一點,死的就是堂吉訶德了。
他不能理解,堂吉訶德一個騎士老爺,勛爵貴族,為什么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農奴。
“派恩,我知道我不是合格的騎士,又瘦又弱,不懂技巧,只會耍一點陰謀詭計,陰謀詭計要是耍壞了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是我要是不救她,我的心就會死。”堂吉訶德仰頭望天,他確實很怕死,但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那個小女孩要是被帶走了會發生什么?
被賣到妓院,當妓女?這都算運氣好的……
以前他無可奈何,自己不過一介草民,沒錢沒勢,關鍵時刻能茍住一條小命就算不錯了,但現在不一樣。
他忽然發現其實異世界也沒那么狗屎,在這里只要你肯拼,真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可以做很多在天朝不能做,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旁邊,那匹受傷的馬兒趴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可惜了,這匹馬可比我那匹好得多。”堂吉訶德嘆了口氣,其實就算是千里馬給他也沒用,他又不會騎馬。這一路上都是派恩牽著馬兒走的,對堂吉訶德來說馬兒真的只是個代步工具。
堂吉訶德走過去,給了它一個痛快的。
“去叫村長過來,分割馬肉。”
這匹馬身上能取出來上百斤肉,他們兩個撐死了吃不完,堂吉訶德想過曬成肉干,但今天晚上估計會下雨,只能作罷。
與其放壞了,不如分給村民,收買人心。
雖然沒人告訴他,但他知道普通老百姓對貴族毫無好感,貴族領主很少把老百姓當人看,老百姓對領主也沒啥忠誠可言,跪在地上只是單純地怕你,如果哪天出事了,栽了個大跟頭,絕對爭先恐后在你身上踩兩腳,平時稅負也是能逃就逃,雖說也逃不了多少,但能逃一點是一點啊,說不定逃的多了,家里人就吃得飽了。
對領主來說這絕對不容許的,必須把那些不聽自己話的刁民抓住,狠狠地教訓一頓,否則自己的威嚴就會受損,但這又花費不少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沒什么實際意義上的好處。
領主和農奴每天都在玩貓捉耗子的游戲,以堂吉訶德的眼光來看這事夠蠢的,只要保證老百姓能吃飽飯、生活好,其實老百姓還是很好相處的。
“我馬上回來,大人,您在這里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