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葉蓁蓁被趕來的文頌扶起,如牽線木偶一般,任由他們擺弄著帶進了作坊。
而吳老頭則是留下來善后,命人將門前的血道清理。
今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唏噓人命,可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這個吃人的世界,有什么事,是不會發生的?
第二日,允浩的死訊傳來作坊,葉蓁蓁把自己關在了允浩之前被關的那個屋子里,在里面,仿佛還能看到那少年的影子。
勤奮的搬著貨物,見她的時候總是害羞的低著頭,呆呆的說一句:“老板好。”
她忍不住的苦笑著,坐在椅子上,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而門前七夏與文頌擔心的守著,不敢進門打擾,也不曾離開一刻。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怎么會……”七夏急的哭了,因為從昨夜開始,葉蓁蓁就把自己關在了這里,她不吃不喝,似是受驚,卻又不像。
“老板這是內疚啊!”宋老頭來送吃的,聽到七夏的話,便回了一句。
七夏連忙擦了眼淚,接過了他手里的托盤。
“她就是這么心善,也不管自己的得失,總想著別人。”七夏心疼的說著,又擦了擦眼角。
宋老頭點了點頭道:“她只幫自己覺得值得的人,允浩實誠,值得。”
宋老頭說著,文頌卻是蹙起了眉道:“是他放的火,本就該他去承擔,何苦連累了葉小姐,還有什么值得!”
文頌這幾日只顧著刺繡,所以并不清楚所有,宋老頭卻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嘆了口氣道:“她是不忍,不忍允浩的家人受苦。”
七夏點了頭,自是知道貧苦之人被逼到絕境的難處,點了頭道:“吳母那邊怎么樣了?可派人照顧了?”
“有人在照看,就是病的不輕,卻不肯吃藥。”
宋老頭擔憂的說著,七夏也無奈的嘆了口氣,端著粥就轉了身,輕輕敲了敲門,可里面卻已然沒有一點兒的動靜。
文頌有些擔心,便道:“不會有什么事吧?若不然,咱們撞門進去?”
她有些著急,七夏卻是不肯,想了想,用指頭在窗戶紙上捅了個小小的洞,偷偷的朝著里面看去,見葉蓁蓁只是呆呆的坐著,便也安心了許多,道:“還是先拿下去吧!”
她不想人打擾,強送進去,也是不會吃的。
盡管很擔心,可七夏依舊覺得,這個時候,應該體諒她的心情。
文頌蹙眉,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宋老頭把粥拿走,然后繼續陪七夏守著。
第二日,易安派人傳來了消息,說是上面已經疏通好了關系,他們交貨的時間延遲,足夠他們趕制出一批貨來。
大家都充滿干勁的做著事,就連文頌也繼續開始趕制那精品刺繡云綢。
只有七夏,始終都守著葉蓁蓁的門,時不時的,還會透過那小孔偷偷往里面看去。
葉蓁蓁也只是靜靜的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柔弱的身影惹人心疼,卻又令人無可奈何。
她看著這破舊的屋子,一夜之間,看清楚了這個朝代,還有自己所處的這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