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尚知言見她望著前方愣了片刻,又想知道視線所及是否與他如出一轍,遂開口問道。
“無礙,是我多心了。”聞言,慕朝夕立刻收回了視線,不好意思地沖他笑著說了說。
唉,自己明明是來勸人下房頂的,自己倒是看得入了迷,當真是不好意思。
尚知言回以她一個十分清淺的笑容,視線也終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說:“慕姑娘倒是看得很準。”
“什么?”慕朝夕疑惑。
他的情緒轉的很快,快速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說:“無事,在府上耽擱幾天,還麻煩姑娘照拂了。”
“將軍太客氣了,照拂可談不上,若要說是照拂,也是將軍近日一直在照拂兄長與我呢。”
一路上,兩人雖是并肩而走,卻并未再有言語,慕朝夕的腦袋里也一直在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問呢,如果要問,現在會是一個好的時機么。
“多日未見,慕姑娘近日可還好?”
慕朝夕本以為這一路上都會這般沉默,只有兩人的鞋履落地的錯落聲音。卻不知,他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
慕朝夕只覺得自己與他一來一往的對話里實在別扭,回想他們初識之時,說起話來,也并未如此別扭。
但似乎對方覺得無恙,那便如此吧。言語間小心翼翼就是了,如果打探不到更多的消息,也是無計可施。只是她不由得感嘆,他們宣驪的男子都是如此么,說話做事間如此迂回環繞,讓人難以捉摸。
“嗯,還好。”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聽說近日曦哲宮里多了個你這個‘小宦官’,怎得他今日肯放你回來了。”
曦哲,他喚裴煜的字,看來二人自幼長起來的情誼與她知曉的別無二致。在她看來,許是他二人相處久了,性子才如此相似。
“想不到將軍也拿此事打趣我。”慕朝夕撇了撇嘴道:“殿下事忙,也沒那么多閑工夫顧著我。”
見著她的臉色不太對,尚知言改口道:“姑娘誤會了,我……只是隨口一問。”
“既然如此,也換我問將軍一個問題,這才公平。”
尚知言心下一片了然,她就一直等著這兒呢。
“你問。”
“不知將軍可否告知我,兄長今日的行為究竟是所為何事。”
“我記得和你說過,沒有什么大事,這些事情就讓他自己去解決。”
“可是……”
“慕姑娘,你想知曉,可你的兄長卻未必想你知曉。”
“將軍,不對,或許在此期間,我得尊稱將軍一聲王爺。我且問王爺一句,我的親兄長,我為何不能關心?我的擔心就這么不值錢么?自小長大,兄長有任何事請從來都只知道瞞著我,他怎么就不能說與我一起分擔呢?他不愿告訴我,可為何你作為旁觀者都不愿告知我其中緣由呢?……”
慕朝夕這一通火氣發得當真是沒來由的。尚知言沒有回答她,他眼里看著她所浮現的心疼也消散的極快,本想替她擦去眼角淚水的手在半空中懸了懸,終究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后,便放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說多了。”
慕朝夕這一通吼了出來,心里是輕松了不少,可是卻苦了尚知言了,明明沒有任何差錯,卻讓她平白無故給吼了一頓,不管換作誰都有想要處置她的沖動吧。更何況對方還是威名遠播的尚小將軍,如今的安南王。究竟是誰給了她這么大的膽子,朝著他就是一通吼。
她這才知道后怕,趕忙認錯道:“王爺抱歉,是我說錯了,還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尚知言搖了搖頭,淡然道:“慕姑娘,事情不必全數悶在心里,能說出來也是好的。只不過,我便罷了,若換了旁人姑娘斷不能再如此使性子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慕朝夕猛然間抬眼看向他,卻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