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華陽殿住著的那位給奴才說,說是她想見一見慕姑娘,奴才聽了,就想著第一時間先來稟告殿下。”
裴煜手里拿著書簡,連眼皮都沒抬上一分,眉眼上挑間盡是冷漠疏離,只是聽了這話,突然勾了勾唇角道:“你且回去告訴她,只說讓她在華陽殿候著。”
“是,奴才遵命,一定把殿下的話準確帶到。”殿下的心思真的讓人捉摸不透,不管殿下要怎么晾著那位,他只管準確傳達就對了,其余的就不是他范疇之內(nèi)的事情了。
慕千婳本在執(zhí)一雙簡易木筷,吃著碗里清湯寡水的飯菜,忽然得了此言,怒氣漸升,發(fā)狠的將桌子一拍,眼看著就要將飯菜砸在地上,饒是安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公主,使不得啊。”
安若的話,就像是一盆冰水般,澆了她個底兒透,她饒是冷了下來。
她雙手垂于身子兩側(cè),死死盯著桌子上那兩碗飯菜,半晌才吐出一兩句話來,“安若,你放開我,我們繼續(xù)吃飯。”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她出這間屋子,她現(xiàn)在就跟受他施舍過活的乞丐一般,被囚禁在空曠的殿內(nèi),沒有他的命令,只能在這里邊熬著,如果今日再沒有這頓飯,她就要餓整天的肚子,如此處境,她還敢要求什么呢……
安若漸漸松開她的身子,只見她緩緩滑落于椅上,雙手有些顫抖地端起了那碗飯,不由分說就往嘴里送,混合著她撲簌而下的眼淚,她早已分不清她嘴巴里吃著的是湯還是淚。
只是她心里一直狠念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她必定死生不忘。
從小到大,從來只有我負別人,向來沒有別人負我這一說。
他帶給她的所有傷痛,她都記著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總有一天她要悉數(shù)奪回,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這天,街上熱熱鬧鬧,華燈彩照,人聲鼎沸,逐漸恢復(fù)了往日的熱情。
“宛晴,外面怎么了?”
“姑娘……”
慕朝夕輕笑,“你說吧。”
宛晴這才說,“外邊在慶賀,說今日秋日暖陽,天氣爽朗,合適大家為新國祈福。不對,現(xiàn)在也不能叫新國,咱們?nèi)缃穸际切P的子民。”
“裴照告訴你的?”
“姑娘,我……”
看著宛晴那副五官皺在一起,慌張的模樣,她倒是笑呵呵地看著宛晴,“無事,你與裴照間交情我都知道,我又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不用覺得與他有些交情是對不起我。”
“主要裴侍衛(wèi)不好直接來與姑娘明說,也只是讓我從中傳個話。”
“走吧,去舞樂坊看看,姑娘們是不是都散了。”
“柳將軍一直在關(guān)照著,算日子,姑娘也許久沒去了。”
殿下到
就在慕朝夕換了男裝準備出門時,裴煜正好來了。
一時間,兩人眼神交錯,一如當時他要離開時的模樣,一個不上前,一個不提步。
她一襲黑色男裝,眉眼間斂去女子的波瀾連連,柔情似水,取而代之的是散發(fā)著英氣的模樣,倒是越發(fā)與他相像了,只是這腰身還是太瘦了些,不盈一握,相較之前是更瘦了。
“去哪?”和上次一樣,還是他忍不住先開了口。
她輕笑,“出去走走,看看大家都是怎么慶賀的。”
“那,一起?”
慕朝夕知道他既如此說了,那自然是要去的,無需再多言。
“好啊。”說著,他們往街上邊走,她邊問他,“不過,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么?”
“那倒不是,只是想著殿下好像才從慕府離開沒兩天,就又來了,我只想著,殿下不是應(yīng)該有眾多要務(wù)要處理么,可別為了我丟下要事,這才多嘴問一句。”她狡黠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他聞言沖她點了點頭,輕微俯身沖著她說,“這就不勞夕兒操心了,我很能干的,以后,你會慢慢知道的。”
說完,快速直起了身子,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走吧,去舞樂坊吃飯。一會吃完飯了,我再帶你去轉(zhuǎn)轉(zhuǎn),看些好玩的。”
慕朝夕疑惑,這人是能洞察她的心思么,怎么連她想去哪他都知道,那門清的,就跟在她身邊養(yǎng)了眼線似的。
“你等等我。”慕朝夕趕忙三步并兩步跟了上去。
等進了舞樂坊,慕朝夕看著舞樂坊整體似乎與往日無多區(qū)別,她環(huán)顧了一周,眼尖對的就發(fā)現(xiàn)還留在舞樂坊的姑娘們,她們悉數(shù)都換成了樸素的衣裳,從前胭脂水粉不離身的,現(xiàn)在都是素面朝天的,不復(fù)往日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