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下絕色唯瑾妃
是瑾妃娘娘,也就是臨淵的生母。
整個皇宮大院,似乎最不顧忌場合與他人又偏偏寵冠后宮的妃子,也就非瑾妃莫屬了。
南玥瞇著眼偷偷打量,瑾妃的臉不論什么時候看都讓人晃神,好似天生就如此艷絕天下,讓人望而卻步。
滿頭珠翠,明明不是什么正式場合,卻是一絲不茍將該掛的釵環帶了滿頭,微微輕晃就叮鈴脆響,明明是艷俗的打扮卻絲毫沒有壓下她的絲毫芳華,硬是襯得她嬌媚風華,絲毫沒有被那繁復的著裝喧賓奪主。
怎么就這么好看呢?南玥稍微繞遠了一點,腦子里滿是瑾妃好看的不得了的一舉一動,那些動作在瑾妃身上如同神造,哪怕只是眨眼,也斂盡了絕代風華。
南玥都覺得自己要彎了。
抱著自己的小盒子,南玥控制自己不往涼亭看。由于有人在,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沒有用輕功,只是低著頭想著飛快走過去,結果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堵肉墻,南玥身體動作快于腦子,直接后仰倒坐在了地上。
“哎喲。”
被她撞到的人同樣也跌坐在了地上,還發出了一聲嬌媚的驚呼,以至于南玥本想跟著叫一聲的“哎喲”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這個聲音,是她兩輩子加起來聽過最尖細夸張娘氣的男聲,是個約摸高她大半個頭的小太監叫出來的。
咽下喉嚨里堵著的聲,南玥緊了緊自己的小盒子,想了想又將盒子丟進袖子里,以防萬一。
“你這丫頭怎么走路的?怎生橫沖豎撞的,還好撞到的是我,如果是宮里的貴人,你得仔細你的皮!”
太監率先爬了起來,正了正神色,下巴一抬,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這么對著還坐在地上的南玥說教,話里話外都是諷刺,聲音尖細的不像話。
南玥有些聽不進去,想掏耳朵,還是忍住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連連賠不是。
“這位公公對不起啊,我、我就是不小心,煩您大人有大量饒恕則個。”一個勁鞠躬,語氣帶著顫抖,一副膽小懦弱的模樣,眼圈都紅了。
“哎喲——”太監拖長了音,一個尾音硬是顫了三顫才低了下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雜家可不叫這位公公,你稱呼我二公公就好了。以及原不原諒你雜家說了可不算,你還得去請示我們娘娘。”
南玥心里猛地一抖,直覺要發生什么不好的事,她還沒來得及問,二公公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挑起一個鼻孔朝天的造型,嘴角一抿,十分得意的補充道:“瑾妃娘娘。”
今天她出門一定沒看黃歷,怎么就這么倒霉在這兒被抓住了呢?南玥總覺得瑾妃是故意在這守著她的,氣勢洶洶興師動眾的那種。
也不知道她哪里惹得這個瑾妃注意了,以至于她專門守在這等她一個半路出家的小小侍女。
想歸想,南玥還是老老實實跟在太監身后,亦步亦趨的樣子,看起來十分乖順。
“你就是爾玥吧?”
行至涼亭內,還未抬頭,瑾妃柔媚入骨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比起上次她喚臨淵的調調平緩了不少,卻依舊是讓人不禁輕顫。
十分不要節操的南玥立刻俯身,態度十分謙卑,聲音依舊在顫抖:“奴婢、奴婢正是爾玥。”
瑾妃似乎對她的態度十分滿意,理了理額角遍的云鬢,嬌嬌柔柔的開口:“呵呵,這么害怕做什么,本宮又不會吃人。抬起頭讓本宮看看。”
南玥聽聞依言抬頭,只是睫毛微微下垂,微微顫抖而在眼下投了一片陰影,十分惹人憐惜的模樣。
“倒是生了幅好相貌,也難怪淵兒收了你。”
不知怎的,南玥覺得這句話里隱約含了幾絲怒氣,還有一些耐人尋味的醋味,以至于原本好聽的聲音都打了折扣。
美人之所以稱之為美人,是因為入骨的美浸透了一舉一動,應該連生氣都讓人聽出嬌嗔的意味,美到極致,男女通吃。
而很顯然,瑾妃已經是她認為刻入骨髓的美人,此時聲音折扣去的部分,怕是因為美人真的生氣了,已經不能用媚意掩蓋,細微之處道出瑾妃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能被王爺收入麾下是奴婢的榮幸,奴婢萬萬不敢造次,望娘娘明鑒!”
想歸想,南玥自然不會傻到跟一個寵妃叫板,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喊冤,一副“我委屈我可憐我絕對沒有二心”的表情,臉都皺在一起,眼淚將掉未掉發髻散亂一副可憐到極致的模樣。
“噗嗤,本宮又沒說什么,看把這孩子可憐的。”瑾妃端著一張驚訝的面孔,好似不理解南玥為何如此,依舊一副妖媚狐貍的樣子,輕輕捏著帕子,話里帶了三分笑:“本宮也就是和你話話家常,畢竟本宮的淵兒如今……唉,也就只能通過你們聽聽他的現狀了。”
“那孩子自尊心強,本宮也理解。可好歹也是本宮身下掉下來的一塊肉,本宮又怎么不心疼呢?”瑾妃自顧自說著,眉頭微擰,好一副美人心事圖。
你跟我說什么,我聽不懂,你有本事跟臨淵說去啊。南玥俯下身子頭觸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還偷摸翻了個白眼。
“哎呀,怎么還跪著呢。”瑾妃說了半天才端出一個懊惱的表情,似乎十分不好意思,連忙喚了身邊的丫鬟:“紅彤,還愣著干嘛呢,還不快扶爾玥起來?”
話音一落,立刻有人過來扶起了南玥,還狀似好心的替她理了理皺住的衣衫。
“謝娘娘恩典。”
南玥又是一個俯身,恭順的不像話,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宮廷小丫鬟,認真稱職又謹小慎微。
“免禮。”
懶懶地抬了抬手,瑾妃似乎有些厭煩了這種你來我往的虛與委蛇,只停頓了片刻,吞下了面前一顆剝好的葡萄,再次開口準備直入正題。
“聽說你在淵兒面前十分得臉,實在是本宮事務繁忙顧及不到淵兒,也不知最近淵兒過得如何?”
南玥聽這話就覺得膩歪,偏偏面前的人說話又好聽又是臨淵的生母,正準備開口時,又想到爾聽他們不屑的模樣,將嘴里的話咽了咽,只說道:
“王爺并不常與奴婢接觸,奴婢只知王爺時常坐在窗前看書,作息也十分規律,其他的……”南玥垂下頭,局促不安的模樣盡顯無疑,“其他的奴婢實在是不知。”
“哦?”
瑾妃似乎十分不滿意她的回答,這種一聽就仿佛是在搪塞她的話讓她有一瞬間變了臉色,很快恢復過來,接過一旁的茶盞,一下一下抹著茶水上的浮末,幽幽開口:“你這丫頭未免也太不識趣,說你上桌與主子共桌吃飯這事,怕不是空穴來風吧?”
南玥內心閃過一串亂碼,最直觀的想法就是:他大爺的,極樂宮果然有叛徒。
也不知道這個瑾妃知道多少,除了吃飯,有沒有透露出小十三的消息。南玥心思百轉千回,然后又是往地上一跪,哭著喊著冤枉。
“娘娘,奴婢冤枉啊!那天不過是王爺恰知道奴婢剛來不知事,只不過是教導奴婢一些應懂的規矩,實在不知這消息怎么傳成了這樣。王爺千金之軀高貴之體,哪是奴婢能夠肖想的?奴婢深受王爺恩惠,這空穴來風的事情奴婢絕對不會承認的!娘娘,奴婢冤枉啊!”
南玥說起話來義正言辭底氣十足將她的冤屈之情發揮的淋漓盡致,一副“王爺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為主著想的模樣,硬是讓涼亭里外伺候的人都看愣了一愣。
瑾妃也沒想到這小丫鬟如此能說會道,看著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倒讓她一時猶豫起來。
也不知爾禾說的是真是假,憑她的一面之詞確實過于片面。瑾妃就著杯子啜了口茶,一副苦惱的模樣:她也不是不知道爾禾那丫頭對她的淵兒有些想法,只是爾禾是唯一能近淵兒身的丫頭,若不是如此,她又如何會容忍淵兒身邊留著這么個危險的狐媚子。
而現在又出現了這個爾玥,雖然年紀小了點,好歹也是個丫鬟。早就該讓爾禾知道知道自己的定位了,總是以為淵兒能是她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瑾妃將手里的茶水遞給一邊守著的小丫鬟,才懶懶開口:“既然如此,本宮就信你一回,切記自己的身份,別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話是對著南玥說的,瑾妃卻明白這該是說給爾禾聽的。估計爾禾看到淵兒身邊多了個小丫頭,覺得自己地位不保,想要借自己的手將面前這個小丫頭除掉。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瑾妃冷笑了一聲,也懶得再和南玥多說什么,原本今天她就是受爾禾的蠱惑過來興師問罪的,現在只覺得這種手段用在一個小丫頭手上簡直是降低她的身份。
揮了揮手,將南玥打發了,揉了揉額頭,瑾妃一甩袖子,倒是十分威風凜凜,氣勢十足的說了一句:“回宮。”
是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個不聽話的下人,以為自己在她這兒得了臉就可以狐假虎威了。
南玥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簡直是嚇死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恰好就懟到她了。也不知道出賣她的是誰,這一跪兩跪三跪的,雖然不疼了,但是著實讓人心累。
入了皇宮,雖然積分賺的多了,但是依舊要小心翼翼做人,至少不能給現在的主子惹麻煩,身處皇宮就要明白這里的局勢,即便是她,在沒準備離開之前,也是絕對不會忤逆這些上位者的。
可惜了她放蕩不羈愛自由的靈魂,在深宮之中的自由,是需要別人給的。
“也不知道是誰因為過于開放,惹了這么個大麻煩。”一直沒有出聲的六三此時又活躍了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是是是,都怪我,那天那時不該去蹭飯,做人要低調,我知道了。”南玥翻了個白眼,將六三想要教訓她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堵的六三沒有再次出聲。
這邊南玥剛下定決心好好做人,才踏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又一陣喧嘩。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