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水城處于稚青國的偏遠地帶,又比較閉塞,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都要花費很長時間,這也導致之水城經濟發展落后,管理不方便,別的城市的城主都是國王指派,唯獨這之水城的城主,是歷代世襲,國王都很少過問,只要每年按時交上貢糧即可。
所以說,想在之水城做點什么大事,那就必須經過城主府的同意,甚至就連上面下來的政策,如果城主府不想執行,那照樣沒用,久而久之,城主府就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但凡要在之水城建立勢力的幫派,不管有名無名,都要向城主府“進貢”,想在之水城發展的商戶,不管賺多賺少,也必須向城主府“進貢”。
好在城主也深知官舟民水的道理,雖然貪腐腐敗,但卻經常做一些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情,逢年過節都要為百姓準備一些集會或是表演,無論是賦稅還是徭役,都不會為難老百姓,而是從當地的門派中抽人。
這些門派多半是為了印雪君的墓穴而來,不過說到底,眼饞印雪君墓穴的人很多,但是隨著大家越傳越恐怖,最近幾年已經沒人敢下墓了,畢竟進去的都沒出來過,縱是膽子再大,也沒人敢去了,也只有吳仞山這樣的外地人,才敢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三刀派,也是最后一個愿意守在這里的門派,其他貪圖印雪刀法的門派,要么是覺得沒希望走了,要么是被三刀派給吞并了,沒辦法,誰讓三刀派跟城主府的關系好呢?
之水城美食的一大特色就是烤肉,每個來過之水城的人,都會對這里的烤肉念念不忘,就連皇宮中,都常駐著一隊國王御用的烤肉大師,他們就是來自之水城,食材所用到的牛羊肉,也都是從之水城加急運送過去的。
而之水城做烤肉最地道的,便是第一酒樓——之水樓了。這里做出的烤肉,已經不是飄香十里那么簡單,而是飄向了整個江湖,飄向了整個稚青國,很多文人墨客將這里的烤肉稱為天下一絕,很多江湖俠客將這里的烤肉稱為肉中之圣。
傍晚正是之水樓生意最紅火的時候,雖說是號稱第一酒樓,但之水樓的價格絕對合理公道,無論是達官顯赫還是平頭百姓,都能在這里吃得起飯,因此每日到了飯點,這里都是熱鬧非凡。
吳仞山一行三人本打算找個環境舒適些的雅間,卻不料三層高的之水樓竟然都坐滿了,他們只能與市井百姓一起坐一樓大堂了。
“幾位客官,外地來的吧。”剛坐定,店小二便走了過來,先給三人滿上了茶。
“是,來點你們這的特色菜。”
“好嘞!”小二轉身離開,嘴里叫喊著:“牛羊對半,三人份!”
吳仞山心緒不佳,面色低沉,也不怎么說話,只低頭飲茶。而陳陽明則因為過度虛弱,也沒什么精神,要不是五顆神返丹給他續命,他恐怕就流血流成干尸了,王婉則坐在陳陽明身邊,警惕地觀察了四周的情況,確認沒什么危險,這才放松下來。
三個人就這樣靜默地坐著,與周鬧哄哄的場景相比顯得格格不入。掌柜的站在柜臺里,手下飛速的打著算盤算賬,同時抽空瞄兩眼大堂的情況,以他豐富的看人經驗來判斷,吳仞山這一桌必定不是普通人。
這時兩個店小二從后廚抬出來一頭烤全羊,整個大堂瞬間就被這烤肉的香味占領,兩個小二也不停留,抬著烤全羊就要出門。
“喂!店家,我們的羊呢?”隔壁一桌糙漢大聲問道,約莫是這烤肉香味勾起了肚中饞蟲。
“別急別急,正烤著呢。”店家賠著笑說。
“這不是有一頭現成的嘛。”糙漢指了指小二抬著的烤全羊,說道。
“喲!”店家驚嘆一聲,說道:“這可是三刀派張掌門的,您要是敢要,我就給張掌門說一聲,留給您吃。”
糙漢聽聞此話,也就沒了脾氣,但又不能丟了面子,便說道:“既然已經有主人了,那我就不說什么了,我們的那只,可烤快點!”
“放心吧您就。”掌柜的笑著答應,接著又撥起了算盤,不過清脆的噼啪聲也淹沒在了客人的談笑中。
吳仞山盯著兩個小二直到他們離開,心里嘆道:若是梁老在就好了,只需一把毒藥,這三刀派就得全部喪命。
“城主,我們什么時候行動?”王婉主動問道。
“不急,等我看看再說。”沒有人助力,吳仞山也不敢信心滿滿說必滅三刀派。
沒過多久,三個人的烤肉便端了上來,一大盤烤牛肉,一大盤烤羊肉,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三個人餓了一天,也顧不上其他,拿起肉就大快朵頤起來。
這時送烤全羊的店小二也回來了,其中一個火急火燎地跑進酒樓,跟掌柜的說道:“不好了!三刀派出事了!”
“出啥事了?”
“張掌門的親弟弟被人殺了,就在今天!”
聽了這話,掌柜的和周圍的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在之水城,三刀派就是僅次于城主府的存在,無人敢惹,現在說門派二把手被人殺了,誰不震驚?
“張掌門正氣著呢,全羊看都沒看就給劈爛了,要不是我倆跑得快,小命就沒了。”小二拿起抹布擦了擦汗水。
“不得了不得了,這兩天之水城恐怕沒有安寧的日子了。”掌柜的說話間瞟了眼吳仞山三人,他隱約覺得,這事跟他們有關。
出了這等大事,別說三刀派要急,就是城主府,也不會袖手旁觀,必然會派出很多人找兇手,食客們也沒剛才那么熱鬧了,都是抓緊時間吃飯,吃完趕緊回家緊閉大門,免得被連累。
“城主,我們怎么辦?”
“你和陽明先出城去,我隨后去找你們。”
“只怕現在出城已經晚了。”說話間,酒樓門口路過一隊士兵,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那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我來處理。”
此時小二已經將發生的事情一一通知了三層樓的每位客人,不光大堂的人著急離開,二三樓雅間的客人也都匆忙吃完要離開客棧,似乎酒樓來了什么瘟神一般。
順著人流,王婉扶著陳陽明也悄悄走了,只剩下吳仞山還坐在原地喝茶,等到所有客人都走完,吳仞山這才起身,轉身來到掌柜的面前,丟下一塊銀子問道:“三刀派怎么走?”
掌柜的也不敢多廢話,指了指西邊,說道:“朝西一直走便是。”
吳仞山面色冷酷,順手拿走柜臺上的雞毛撣子,然后便離開了之水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