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G邊的張記已經被一家新的飯館取代,現在改名叫做誠信小館,聽路過的船工說老李頭帶著一家人搬去了城里,而新來的老板一點都不厚道,打菜的手總是哆嗦,大家都很想念老李。
老板多半低價買了老李的桌椅餐具,沈陵琪站在誠信餐館前,甚至看到自己曾經坐過的椅子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想著那日發生的事情,他沉默了會。
因果循環,沈陵琪當時并沒有想到自己隨手救下的一個人,現在竟然會被自己給予那么大的期望,而他也希望沈四不要辜負自己的信任。
胭脂問道:“我們來這干什么?”
“接人。”沈陵琪回答道。
“接誰?”
胭脂最近的話是越來越多,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女孩似乎正在慢慢消失。
“接你哥哥。”距離派莫不清去送信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朱壽終于回了信,今日上午就到錢塘。
“哦。”
胭脂應了一聲,心里涌起三分開心七分不滿,哼,平日都帶水粉出門,一有正事才帶自己,下次可不跟你出來了。不過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哥哥了,她又開心了不少。
......
“嘟嘟~”一艘大船鳴號進港。
“你竟然會來接我?”朱壽下來就是一個熊抱,有些意外的對沈陵琪說。
“我靠,放開我。”沈陵琪逃脫了朱壽的懷抱。
朱壽就是每個人人生路上都會遇到的胖子朋友,粗手粗腿大肚子,偏偏長得還高,沈陵琪被他一抱就像被一團熱乎乎的棉花給裹住了。
“一點都不感動,好像我來接你多意外一樣。早知道我就繼續在被窩里睡覺了,現在困的要死。”沈陵琪抱怨道。
胭脂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心想,難道你不是因為要送蕭隨風才起的那么早的嗎?
“感動,感動。”朱壽樂呵呵的說。
“對了,麒麟,你可以啊,二個月沒見,你小子的事跡都傳到湖州那邊去了,別人說你鴻運齊天,開出了《小王飛刀》,連袁家兩位少爺都不敢在你面前說大話。”
“昨天我又聽人說你在百花樓搶了歐陽無我喜歡的女人,真的假的,蓮花姑娘的滋味怎么樣?”
朱壽長得肥頭大耳,相貌也不討喜,不過聲音卻圓潤清脆像個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發出來的一樣。
“哥哥!”胭脂不滿的叫了一聲,他這個哥哥哪里都好,就是腦袋全裝的是女人,自己可還在這呢。
“哎呦,我的好妹妹也來了啊。”朱壽笑瞇瞇的揉了揉胭脂的腦袋,把她打理好的頭發弄亂了些許,引得胭脂怒目而視。
“你這家伙,真是豬嘴里吐不出好話,以后提起蓮花姑娘,給我放尊重點。”沈陵琪沒好氣的說。
朱壽愣了一下,“怎么,麒麟,你小子放著我好看的妹妹不要,該不會真看上什么蓮花姑娘了吧,你可不要被那些謠言誤導了。”
“你沒去過青樓,我可去多了,什么清倌人,什么名氣都是吹出來的,那的女人玩玩可以,可不能動真感情。”
“切,你小子還有這覺悟?”
朱壽這個人屬實色鬼投胎,用水粉的話說,他不是在女人的肚皮上,就是在趕著去女人肚皮上的途中。對于他能說出這段話,沈陵琪有些意外。
“那可是,我是誰...”
“打住!”沈陵琪制止了朱壽的長篇大論,“等你見了蓮花姑娘,你再繼續說吧,不過到時候你可得收著點你的眼睛,被人一劍剮了,我可幫不了你。”
“她敢!你朱大爺好歹也是啟明境的小高手,難不成還打不贏一個弱女子。”
“你一個修道第一境的弱雞,別人劍道都快進入第三境了。”沈陵琪嘲諷道。
“真的假的?”
“騙你干什么,過幾天,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
一旁的胭脂偷偷癟了癟嘴,有些懷疑自己不修煉的正確性。
......
回頭客棧本來是一家飲食住宿于一體的綜合性旅館,但是因為大廚的手藝太好,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家單純的餐館,當年二樓的客房改成了大廳,三樓的客房也變成了一個個包間,只有回頭客棧這個名字被保留了下來。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期,回頭客棧人聲鼎沸。三樓最豪華的一個包間里,沈陵琪一行四人正在喝酒。
“麒麟,你還不知道吧,你的風頭現在可大到天上去了,別人都夸你是東南第一公子,說什么生子當如沈陵琪。”
朱壽酒氣上臉,面色通紅,對著沈陵琪豎起一只大拇指,從桌下擺滿的酒瓶不難看出,他已經喝了不少酒。
“是啊,公子,船隊里的人對公子印象也很好。”一直安靜的莫不清插了一句。
“生子當如沈陵琪?這話不是從我出生就開始說嗎?”沈陵琪說。
“那不...不是后來就沒..沒說了嘛。”朱壽明顯喝高了,說話都開始打結。
沈陵琪生下來的時候,有紫氣東來,浩浩蕩蕩蔓延千里;其間霞光萬丈,照耀三吳一時辰。
那時候確實人人都說沈家生了一個好兒子,可是隨著沈陵琪一點點變大,卻沒有什么特殊表現,整日游手好閑,大家慢慢失望,也就很少再說這句話了。
直到最近,沈陵琪干了幾件風光大事,才又有人逐漸提起了這個說法。
沈陵琪對別人的看法不怎么在意,他給朱壽夾了一把小白菜說道:“你少喝點酒,吃點菜,你怎么在那邊呆了那么長時間,我不是讓你早點回來嗎?”
朱壽埋著腦袋大吃了幾口,說道:“麒麟啊,你不知道,張家那小子竟然敢和我搶女人,我在那邊好好收拾了他一頓,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早回來了。”
“張家?”沈陵琪疑惑的問了一句。
“就是袁家的親家,歐陽家那邊的人。”朱壽解釋了一句。
朱壽這么一說,沈陵琪就想起來了,現在袁家家主袁命啼的妻子就是張家的人,當年兩家在歐陽家的有意拉攏下結成了親家,沈陵琪知道那里面還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呢。
“你小子可以啊。”沈陵琪驚訝的說,湖州可是歐陽家的地盤,朱壽能在別人的大本營把人打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朱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沈陵琪看到莫不清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正想問些什么,樓下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我下去看看,媽的,吵什么吵,喝個酒都喝不好。”朱壽氣鼓鼓的說了一句,提起一個酒瓶就出了房間。沈陵琪給了莫不清一個眼神,莫不清趕忙跟了上去。
不一會,下面的吵鬧聲不僅沒有變小反而更加大了起來。
當莫不清急匆匆的推開包間的木門時,沈陵琪就知道,出問題了。
“公子,朱少爺在下面被人打了。”莫不清面色凝重的說。
“啊。”胭脂驚呼一聲,提起衣裙,往下走去。
“怎么回事,是誰?”沈陵琪一邊皺著眉頭站起來跟了上去,一邊問起莫不清。
朱壽所在的萬重山莊在整個東吳蘇州都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再加上自己的老爹就在那里閉關,誰敢在錢塘把朱壽打了?
“公子,是袁家那兩位。”莫不清的回答在沈陵琪的意料之中。
“待會下去了,你先出去,然后去家里叫人,懂我的意思嗎?”沈陵琪說道。
今早起的太早,他不想麻煩王朝和馬道,就沒有帶他們出來,待會要是打起來可就麻煩了。
“好的,公子。”莫不清點點頭。
...
剛到二樓,眼前的一幕讓沈陵琪心中生起了一股怒火。
大廳靠窗的地方桌椅斜倒,地上全是碎盤子和各種食物,湯湯水水流了一地,其他人遠遠退在一旁,看著熱鬧。
朱壽滿身污跡躺在地上,一只腳正踩在他圓滾滾的肚皮上來回摩擦。
“哥,你怎么了?”提前下樓的胭脂沖了過去,哭著摸起了朱壽。“你走開!”她用力想要推開踩在朱壽身上的腳,但是因為力氣太小,沒有成功。
“喲,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這是你哥哥?不像啊。”
袁立青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有些眼熟,一時又沒認出來,只當自己在哪里見過,見到她嬌弱可人的樣子,忍不住伸出了手,想摸一摸女孩白嫩的臉頰。
“來,妹妹讓哥哥摸一下,摸一下就讓開哦。”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淫邪。
“你的手要是敢摸下去,就沒必要留著了!”沈陵琪冰冷的聲音傳來,袁立青的手僵住了。
媽的,怎么又遇到這個家伙!
袁立青在心中暗罵一聲,下意識的收起了手,挪開了腳,再仔細瞧了瞧面前這個女孩,不就是那天跟在沈陵琪后面的兩個小侍女之一嗎,當時他還在羨慕沈陵琪的艷福呢。
“沈陵琪,又是你,我就是摸了又怎么樣,難不成你還敢把我的手給砍了不成?”
袁立青放著狠話,卻不知道配合起他剛剛稍顯慌忙的收起手腳的動作是多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