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對孫老太太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她話中是什么意思，眼看葬禮要被攪合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倒是楊氏第一時間趕忙過來安撫，可這一舉動令孫老太太的情緒反而更加激動。

　　孫老太太指著唐風哭喪著說道：“你不要喊我祖母，我不是你們唐家的祖母。我的女兒，就是被你們唐家人害成這個樣子的。”

　　楊氏：“老夫人，您在說些什么呀？”

　　楊氏見孫老太太還欲往下說，慌張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孫老太太吱唔幾聲掙脫：“還有你，你不要碰我！你當年不過是我孫家的丫頭，不思報答主仆恩情，卻想法設法地排擠我家般若。你也走，我不想看見你。”

　　面對孫老太太的指控，楊氏這么多年了，還沒再受過這樣的委屈，臉色一沉也顧不得尊卑長幼，嚴詞回擊道：“你不要血口噴人，這里是唐家，休得倚老賣老，撒潑無禮。”

　　楊氏的強勢，一時間也震住了激動的孫老太太。見孫老太暫時緘默，楊氏步步緊逼湊到她的耳前，小聲說道：“老夫人，我們家小姐是如何變成那樣，您心里沒數嗎？她二十多年沒見您一面，您難道不清楚是到底為什么嗎？”

　　楊氏的話讓孫老太頃刻打了個哆嗦，然后整個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孫家的仆人連忙上前攙扶，孫老太太卻緊緊咬緊牙關，沒有了之前的嚎啕大哭。目光一下子變得詭譎清冷，渾濁的眼眶也顯得空洞無神，怔怔地看著唐母的靈柩，半晌兒才說了一句：孩子，為娘對不起你.....

　　這聲音凄厲哀遠。

　　隨后的吊唁正常進行，先前催債的傅占山、何文生、鄭俞慶，以及其他生前受過唐母恩惠的，也都偷偷來到了現場。

　　可是孫老太太的話卻一直困擾著唐風，令其思緒不寧。

　　“我的女兒就是被你們唐家人害成這個樣子的。”

　　每當唐風回想起孫老太太說這句話的眼神時，都感覺自己后背發涼。還有，剛才姨娘到底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孫老太太才瞬間安靜下來，這里邊到底有什么蹊蹺？

　　“姨娘，您辛苦了。剛才若不是您，后果不堪設想。”等孫老太太離開之后，唐風向楊氏道謝。

　　“嗨，咱們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別忘了，我也是唐家的人。”楊氏應道，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因為她清楚，她的一切都是唐家給了，沒有唐家她還是那個身份低賤的丫鬟，所以在需要一致對外的時候，她絕對義無反顧地沖向前去。

　　唐風贊許地點了點頭，其實語柔的事情過后，他一點也不記恨楊氏。他知道這種偏見是環境使然，錯的是這個時代，而不是姨娘本身。

　　唐風見楊氏對自己的態度也有所緩和，話鋒一轉問道：“姨娘，孫老祖母到底和我們唐家有什么過節，為什么在吊唁中要說那么重的話？”

　　楊氏似乎早有準備，淡然回道：“能有什么過節，還不是因為女兒死了，想找個地方宣泄情緒。你呀不要當真，人老了，腦子也糊涂了。”

　　楊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后轉身去忙別的事情，但唐風看得出她是在閃爍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