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沐九清微微看見一個人站在昏暗的樓梯角，不禁加快了腳步。
陡然，在昏暗里的人說道。
“回來了。”
沐九清聽著熟悉的聲音松了一口氣，“你干嘛躲在那？”
“我在等你！”
聽他的回答，沐九清的心臟漏跳了半拍。
“我給你燉了粥，你過來喝點吧。”
沐九清悠悠踟躕的跟在他身后。
林聿莫盛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沐九清垂下眸子，看著那碗南瓜粥。
“之前，我向你許生日愿望讓你給我煮一碗南瓜粥。”
“你死活不肯，今天是怎么了？”
林聿莫注視著她，不言語。
沐九清一口氣喝完粥，對他說。
“我去睡覺了，拜拜。”
“我送你。”
沐九清諂笑，“那么近，我又不會走丟。”
“我不放心。”
林聿立在門口，看她進屋最后關門。
而他還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門。
自言道：“對不起，阿清。”
晚上，沐九清又像往常一樣的失眠，翻來覆去到凌晨兩點才睡著，六點多又醒了。
望著窗外剛從地平線冉冉升起的初陽。
“真希望國家給我分配個太陽。”
看了許久，她決定去晨跑，順便買早餐。
旱餐的微風想起女孩的碎發，馬尾在后頭一晃一晃的。
沐九清拎著早晨回來時，見某人又站在家門口。
問道“你最近是很閑嗎？”
林聿莫搖頭，“不過那個人是你，我就很閑。”
沐九清無語。
“你吃早餐了嗎？”
“沒。”
“那你進來一起吃吧。”
吃飯的沐九清感到有一道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
“別看我，吃飯。”
“你好看。”
沐九清抬頭搬了他一眼，“吃飯。”
“好。”林聿莫乖乖點頭。
飯后，沐九清見他還賴著不走，也懶得趕他。直接進臥室小憩。
睡渴出來喝水時，見他還不走。問道：“你是要說什么嗎？”
“阿清，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覺得這話似曾相識的沐九清果斷拒絕。
“不去。”
林聿莫撒嬌道，“我想讓阿清去嘛。”
沐九清的臉抽了抽，“你是當了江葉的徒弟嗎？”
“你去不去嘛？”林聿莫繼續撒嬌道。
沐九清被他雷到了，趕忙喝了口水。
“你要去哪？”
“秘密。”
“林聿莫，你就不怕我跟別人說，堂堂凌城林少也會和人撒嬌？”
林聿莫看著她堅定說道，“我不怕，我心甘情愿。”
“等我換套衣服。”
沐九清聽他的話，從一上車就開始閉著眼睛。
“林聿莫，到了嗎？”
“沒有，很快了。”
“嘖”，沐九清不耐道：“我真的睜眼了。”
林聿又繼續撒嬌道：“不要嘛，很快就到了。”
“真是敗給你了。”
過了一會兒，沐九清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
“我睜眼了。”
林聿莫趕緊開口阻止道“不要，你閉著眼，我牽你過去。”
林聿莫下車打開副駕門，牽她下來。
女孩手心熾熱的溫度傳到他寬厚的手掌，他不禁握得緊了些。
“睜眼。”
沐九清睜開雙眸，只見面前一片桔梗花海，苦澀帶些許清香的味道往鼻里撞去。
她怔住了。
“你十七歲生日時向我許愿道，讓我種十一支桔梗花送給你。我一直都沒有忘。”
“從那時起，我就種了一片，但一直都沒有機會送給你。”
沐九清心里無奈，這家伙怎么還是那么蠢？
“林聿莫，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你種桔梗嗎？”
“因為你喜歡。”
沐九清滿目溫柔的注視著他，不敢說話。
心中暗道：不止是喜歡，我對你更是永恒的愛，無悔、無望的愛……
但我已經沒有那么多個四年陪你鬧了。
“十八歲生日時你向我許愿，說煮一碗南瓜粥給你，我不肯。”
“我不想煮一碗，我想給你煮一輩子的。可以嗎？”
林聿莫說完這些話時，紅了眼。
沐九清控制著自己的心，不讓它動搖半分。
冷硬說道：“抱歉。”
林聿莫聽到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苦笑一聲，“沒關系，你是被我追求的，所以你有拒絕的權利。”
“竟然你還不答應的話，那我就一直追，直到我黃土白骨。”
沐九清心疼地看著他，“你不必這樣做，我怕你打水漂。”
林聿莫笑了笑，“我賭，我不怕。”
他又繼續說道，“那好朋友可以抱一下嗎？”
沐九清朝他張開雙臂，他輕輕地撞過來。
禁錮她在懷里，久久不放開。貪戀著她身上的香味。
這一刻，他真的害怕懷里的人，以后不選擇他，而跟另一個人在一起。
沐九清被勒的有點喘不過氣，艱難說道。
“你可以松一點嗎？我快……”
林聿莫微微松開一點，但依舊不愿松手。
把頭靠到她的肩，拼命聞她的味道。
沐九清側過臉看他的發頂，眼淚在打轉。
心中暗道：“抱歉，我永遠最愛的人。”
第二天，沐九清的課排滿了一整天。
下午最后一節課時，林聿莫出現在他們班外。
“會長怎么過來了？”
“不會是來找女生的吧？”
講臺上的講師看向窗外的風云人物，喊了聲安靜。
可討論愈演愈烈，無奈之下講師宣布下課。
講師一離開，林聿莫拎著東西進去，徑直走到女孩面前。
女孩還在低頭寫字，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見她認真的小樣子，林聿莫寵溺的笑了笑，敲了敲桌子。
女孩突然地抬頭，眸子還呆萌的眨了眨。
“嗯？”
林聿莫寵溺沖她笑道，“小可愛，形象不保了。”
林聿指向那些在拍照的人。
沐九清側臉看過去，冷靜說道：“清者自清。”
林聿莫把袋子里的咖啡拿出來，推到她面前。
“那我想讓你變成濁者。”
沐九清輕笑，“不可能！”
沐九清剛好口渴，喝了一口連忙吐回去。
皺眉道，“怎么是熱美式？”
林聿莫在她身旁坐下，委屈道：“你上次不也喝了陸亦辰的嗎？”
“怎么？都是好朋友，不可以嗎？”
林聿莫輕挑眉，心里喃道。
“傻瓜，你不知道他也喜歡你嗎？”
當然，這句話他是永遠不會說出口的，他可不會為情敵加分。
“你等一下要干什么？”
他搶過沐九清的書包，一齊幫她收拾課本。
沐九清聳了聳肩，“約了江葉一起去食堂吃飯。”
林聿莫順手背上書包，牽著她從后門出去。
見兩人一起離開，班上的人發出曖昧的起哄聲。
江葉看到沐九清過來，飛奔過去，撲在她懷里。
“九九，我想死你了。”
站在旁邊的林聿莫冷眼掃向她，江葉連忙松開。
“九九，你要不要跟我哥去吃吧？”
“那你呢？”
“我去找時南安。說定了，拜拜！”
江葉撒腿就跑，沐九清對拼命制造機會的閨蜜也深表無奈。
“回家吃？”林聿莫問道。
“要不然呢？”
深夜，沐九清刷論壇打發時間，卻看到一個關于她的帖子。
點進去看，照片是他倆今天在課室被人拍下的。
看照片里的那個少年寵溺的笑容，她也跟著笑起。
滑下去看評論。
［感覺他們很配啊］
［又一對神仙情侶］
［恰檸檬］
［……］
沐九清笑了笑，終于有外人說她配得上他了。
繼續滑下去看。
［就是個婊子］
［前腳一個，后腳又一個］
［真不知道腳踏幾條船］
沐九清心涼得透底，聲音顫道：“我沒有。”
伸手去擦眼淚，越擦越多。
最后，她坐在沙發上發狂。
捂著臉，斷斷續續說“我...沒有，我...沒有……”
情緒大崩，她發狠的咬住手臂，讓自己安靜下來。
一抽一抽道，“不行，他會不喜歡我的。不行、不行、不行……”
她以為清者自清，卻忘了人言可畏！
她就這樣在沙發上坐了一晚，想著怎樣去跟他解釋？
一清早，門鈴響起。
沐九清像個傀儡似的，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見是林聿莫，扯起嘴角笑了笑。
林聿被她憔悴的樣子愣住了。
她面色疲憊，嘴唇蒼白，黑眼圈很重。像是一夜沒睡。
“你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沒有，很好。”
“那你為……”
“你今天自己去學校吧，我請假了。”
沐九清面無表情地關上門，躺回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林聿今天上課一直心不在焉的，腦海里想的全是她今天為什么心情不好？
直到江葉給他發了截圖，他才知曉。
［哥，你快去護妻啊］
［哥，九九今天有什么不正常嗎？］
江葉見他不回復，打來了電話。
“論壇的事我會處理好的。放心吧。”
林聿莫說完，掛斷。
留下江葉在冷風中飄蕩。
作為論壇管理員的林聿莫刪除了所有惡評。
并發文，［@沐九清，我們是好朋友。但我在追她，希望各位能管好自己的手。否則，我不介意使用法律手段。］
評論區熱火朝天。
［臥槽，我看到了什么？］
［我的鈦合金狗眼已被亮瞎］
［黑子不要出來說了，我倒覺得他們挺配的］
林聿莫破天荒的回復了這個評論，［確實很配。］
［會長回復我了！！！］
［算了，大家別酸了。祝福別人吧！］
［……］
沐九清在公寓躺了一天。有時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枕頭下方濕了又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