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王聽著南郭處士稱贊他所賜之酒如同仙釀,情不自禁小嘬一口細細品嘗,說來也怪,往常也沒覺得這酒真像南郭處士所說,如今聽南郭處士一講,似乎還真有這么點味道。
此時又聽南郭處士有話要講,齊宣王品著所謂的仙釀,心情大好之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南郭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杜射高舉手中玉杯,問道:“想必大王聽說過‘有眼不識荊山玉’的說法,但不知大王可否聽說過‘有眼不識金鑲玉’這一說法?”
齊宣王疑惑道:“金鑲玉?”
金鑲玉乃一種技藝,最開始也是因為荊山玉。
荊山玉又叫和氏璧,就是歷史上第一塊傳國玉璽,西漢末年被孝元太后摔壞一角,后來用金子鑲嵌完整,這也是金鑲玉的由來。
此時西漢還在未來,杜射自然不能給齊宣王說這個典故,他只是想借著金鑲玉的由來,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射面色從容的對齊宣王說:“小人曾遇到過一個鐵匠,他為其子打造傳家之寶,乃是用上等玉石,以黃金鑲嵌,成品稀世高貴,妙不可言。”
“當真?”
聽聞竟有此事,齊宣王的酒都醒了三分,看他那樣子,分明是有些被杜射說的心動了。
杜射:“小人以為,金石乃高貴之物,玉石乃珍稀之品,如果此二者相結合,必然要以大王之尊位才可配用。”
齊宣王聽后連連點頭,繼而問:“不知通曉此技藝之人在何處?”
杜射義不容辭道:“小人曾觀看金鑲玉全過程,自認對此技藝通曉一二,愿為大王打造一件獨一無二的金鑲玉器。”
齊宣王聽此大感有趣,笑瞇瞇的問:“哦?先生還懂金鑲玉技藝,不知先生要為本王打造一件什么樣的器物呢?”
杜射沉眸思量。
能被齊宣王看中的東西一定不能太尋常,杜射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傳國玉璽】。
但是,傳國玉璽四四方方,打造起來似乎過于簡單,這根本不利于實現他那不可告人的驚天大秘密。
又或者打造一件【金鑲玉佛】?
可是戰(zhàn)國時代哪來的佛,根本沒人看得懂啊!
此物一定要具備某些象征,最好能世襲傳承,意義重大,必不可少也要極致美觀。
杜射眼神一動,已然是有了主意。
“大王,小人斗膽,愿為大王打造一頂獨一無二的【帝冠】!”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投來數道目光,就連如同雕塑的宮女也活了過來,更不用說齊宣王和他身旁的妃子了,每個人都帶著一抹吃驚。
齊宣王倒吸一口氣,蹙眉道:“這帝冠有何說法?”
杜射倒吞一口唾沫潤了潤喉嚨,繼而說道:“我大齊存在七百多年,大王早該為您的尊位尋找一個象征,這個象征一定要獨一無二,這樣既可以增強國家凝聚力,還可以彰顯王權至高無上,大王本就是金龍之身,王位受命于天,誰都不可奪取,而受命于天也要有個信物。以小人來看,其余幾國之君主不過凡君,我大齊之君主,至高無上的齊宣王才是受命于天的真君,如果其他國家聽聞此事,并見到大王受命于天的證據,必然四方來賀,盡皆臣服!”
一時三刻,場間竟落針可聞。
良久,只聽啪的一聲,齊宣王將玉杯拍在桌面上,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好!!!”
然而杜射身軀一顫,倒不是被齊宣王的聲音嚇到,而是看那玉杯受那一拍,擔心可別裂了。
齊宣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雖然有些醉意朦朧,可臉色如棗,內心氣血沸騰,一時間豪氣干云,倒顯現出了幾分王威。
杜射見此,趕緊添油加醋道:“關于帝冠,小的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只要大王容許,小的便構畫出來給大王品鑒。小的愿以性命擔保,定然將帝冠打造的獨一無二,使大王帶上之后威風凜凜,霸氣無雙。”
聽此,齊宣王突然橫眉過來,糾正道:“本王欲打造帝冠,可不是為了威風霸氣,而是為國之社稷著想。”
杜射連忙道:“是是是,大王憂國憂民,英明神武,實乃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當之無愧一代明君。”
“嗯~”聽了杜射的一通妙言,齊宣王顯的有些怡然自得。
“不過。”
杜射看著自己手中捏著的玉杯,臉上又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齊宣王斜眼一瞥,疑聲道:“嗯??”
杜射訕訕而言:“那個,不知大王此玉杯從何得來?”
齊宣王掃了一眼玉杯,顯得漠不關心。
他哪知道這些器物從何而來,齊國強盛,要么自家產玉,要么他國進貢,代代相傳,他身為君王,沒必要知曉。
此時齊宣王身邊的妃子站了起來,脆聲道:“此玉產自楚國,乃楚國君主相贈。”
杜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徐徐一拜。
“多謝娘娘告知。”
不料妃子掩嘴輕笑道:“如何稱奴家為娘娘?”
杜射一愣,隨口說:“傳說天帝之妻為王母娘娘,大王可比天帝,大王之妻自然可稱娘娘。”
“不可胡說,寡人怎可與上天相比?”
雖然嘴里否認,但齊宣王明顯滿心歡喜,一把摟過身邊美人道:“寡人自不可比天,但夏愛妃確實是寡人的愛妻。”
杜射有些看不得一老一少的親昵,趕緊出言打斷道:“大王明鑒,此玉乃下品,內里渾濁,多流于坊市,登不上大雅之堂,更與大王的身份不相匹配。”
齊宣王聞言朝玉看去,眼中神色頓時一冷,楚國竟然拿坊市上的次品來糊弄他一國之君,真以為他沒脾氣不成?
上次你熊槐(楚懷王)吃里扒外,從秦國那里沒得到好處又來找我復合,我田辟疆可是沒動你一桿汗毛的把你給放回去了,臨了你居然還拿破杯子來惡心我,寡人有生之年定要滅了你楚國。
“來人,把這些東西給我丟出去。”
杜射見齊宣王一氣之下要把一套酒杯丟掉,連忙主動上前,風馳電摯端起玉盤,直接朝荷塘里一丟,然后又兩步退了回去。
暗地里,杜射早已打開什靈錦囊,錦囊在他身旁五米內可任憑操作,齊宣王一發(fā)話,他就將之打開口放入水中,再把一套玉器丟下去。
神不知鬼不覺,順利到手。
雖然齊宣王并未感覺不妥,但不代表沒人奇怪杜射的行為。
此時,一旁的夏妃眼中帶疑,直呆呆的瞧著杜射,感覺他有些古里古怪。
而杜射發(fā)現夏妃這個美人兒竟在直勾勾的看他,他瞥了一眼齊宣王,趁齊宣王不注意,快速朝夏妃擠眉弄眼了一番。
夏妃更是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