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輛啞光黑的大G在無人的街上狂奔,漫無目的,沒有方向。
車內的氛圍冷得瘆人,更瘆人的是瀲弋郡的面容。
——————
時間的流逝有時真的就是一眨眼間。
自瀲弋郡送水藕兒回家,到現在,已經三個月過去了。
水藕兒再也沒有單獨見過瀲弋郡。
僅有一次的見面也是遠遠相隔,瀲弋郡在主位,水藕兒在最遠的門口處。即使瀲弋郡離場,兩人錯身而過,瀲弋郡也沒有看水藕兒一眼,當作陌生人,當作空氣。
也許這就是水藕兒最初追求的“相忘于江湖”吧,瀲弋郡給她了。
那微信也從來沒有響起過,朋友圈也從來沒有更新過。
即使一天刷好幾遍,也依舊是空白。
水藕兒想給瀲弋郡發微信,哪怕說個“謝謝送我回家”,但手機總是拿起又放下。
一種莫名的失落與心塞,縈繞心頭。
至于鐘玉臣,兩人再次和好。表面上兩人又回到了從前,但實際上兩人的相處不如之前的自在與放松,反倒是多了一種小心翼翼地維護。
也許是為了水藕兒,鐘玉臣向報社管理部門打報告,從采訪一線調到了企劃項目部,開始做具體的運營工作。
相比以前,鐘玉臣更忙碌了。當記者時,只要完成采訪、寫稿的工作后就可以下班,而現在總是在忙碌加班,兩人一周見一面都算不錯的了。
然而加班的不只鐘玉臣,秘書部的水藕兒也是忙到飛起。加班已是常態,加班到十點已是好運,若是通宵,也算正常。
秘書部的人算是“臥虎藏龍”,有能力的人很多。但由于水藕兒進到這個部門,是憑借打了濃妝女,然后和她崗位對調才來到這里的。所以部門里絕大多數同事對于水藕兒是排斥或者躲避的態度。
有時一些復雜、耗時耗精力,沒人愿意干的活就會安排給水藕兒。卻沒有人教水藕兒該怎么干。
疲于奔命、雜事堆積、人際關系復雜,讓水藕兒感到無比壓抑。
水藕兒本不是個推卸、不負責任的人,當時在保潔部的磨洋工,在這里不適用,她心里上也過不去。
很多事情,只能自己硬抗。
然而這種壓抑與硬抗并沒有疏解的通道。水藕兒曾想向鐘玉臣傾訴,但心里明白鐘玉臣也不容易。便壓制了傾訴的欲望,自我消解了。
每當難過到不行時,水藕兒只是悄悄躲在18層的衛生間,或者是60層樓的樓梯間小聲抽泣。
哭完,補個妝;站立,撫平衣服的折痕,又得回崗位上繼續戰斗。
不知在哪本書里看到過,人生的本質是一段孤獨的旅程,水藕兒似乎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
環顧周圍,似乎存在很多很多人,但影影綽綽,存在的實體只有自己。此時,水藕兒扶著60層樓梯間的扶手,深呼吸,努力撫平自己的情緒。
不帶感情色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將自己扔進昌意集團的企業機器中,做一顆兢兢業業的螺絲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