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大燕皇帝?
江大海怔了怔,余光突然看見燕珩“不經意”露出來的內袖里,一條金色飛龍盤踞云上,飛針走線,光彩溢目,貴不可言。
這衣服還是臨走前,朱閏硬塞進來的,燕珩本意只想帶幾件低調點的衣裳,朱閏又言防止用得上,那帶便帶了。
他不準備在江大海面前隱瞞身份,因此今日過來之前,特地心機地換上了這件。
不過,他目的達到了,江大海嚇蒙圈了。
乖乖隆地洞。
棱哈給你呵嘶的你。
此時江大海正坐在椅上渾身發怵,目光對上燕珩帶笑的臉,更是一個激靈,一度懷疑是自己年老體弱,耳不聰目不明。
事情怎么就這樣了呢?!
面前的是個皇帝?!
那他剛才作什么死了?
他剛才都說了些什么?!
娘啊,這是玩他呢吧?
連朝瞧著江大海的臉上以眼睛可見的速度冒出冷汗,有些想笑又莫名有些心疼,于是出聲提醒道:“江知府得見天顏,怕是高興壞了,快緩緩,萬歲爺也莫要再打趣了,正事兒要緊。”
所以,江知府別害怕,咱們方才說玩笑話呢。
也別光發呆,我們還有事兒找你呢。
燕珩向連朝投去贊許的目光:他“媳婦兒”就是棒!
江大海這才慌忙從椅子上跌跪下來,來不及平復自己兵荒馬亂的心情,“哐”地行個大禮便道:“下下下……官……參見……參見……”
友好建議,你還是先平復一下比較好。
燕珩起身去扶:“不用參見了,朕此次是微服私訪,江知府行如此大禮,是想泄露了我的身份?”
江大海誠惶誠恐地搖頭,恨不得將頭搖掉表明忠心才好,燕珩讓坐,他就木訥地坐下,顫顫巍巍問道:“公……子前來,所為……為何事?”
這老兒反應倒是快,說不泄露身份,轉身就叫公子了,燕珩十分滿意,于是更溫柔了一些:“滿州水患嚴重,且一直以來疏于治理,此次便是來看看情況,若是能想出法子解決,便是更好。”
江大海是個內心戲十足的老頭,先前燕珩不計較他的得罪,現在又說親自查看災情,他心里頭一想,明君啊!
“公子有心。滿州水患確實是一大疑難,這里四周略高,中間極低,宿江水容易沖進來,卻不容易流出去,加上人多地少,樹木難以大規模種植,堤壩易毀,難以攔截,我在這幾十年,遇過的洪災,數不清。”
“那您還活著也是十分幸運。”連朝順嘴一說,旋即又覺得有點不妥,想解釋,江大海卻擺擺頭道:“姑娘不知道,我一個老頭子,哪里能扛得過天災?倒是有好幾次被淹在水里,被百姓撈出來了。”
啊?
他們還會撈你啊?
連朝微微張了張紅唇,想著方才在外面看到的情景,覺得滿州人真是怪胎。
“降水豐缺在于天,治水勝敗在于人,既然知道原因,便能想出法子。”燕珩擰眉,又突地問道,“最近有人來滿州嗎?四十歲年紀,個子不高,嘴邊有顆痣,姓韋,那是宮里的司天監,率先過來的。”
江大海說具體有誰進城出城他不知道,得派人去問,燕珩讓快些去,江大海便親自去辦了。
不過辦事之前,他先逛進了庖廚,將晚上的膳食挨個換了一通。
開玩笑,要想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先得拴住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