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曹行知開口了。
反正都知道彼此的事情，也不用多說。開門見山：“土地改制進行期間引起很多人不滿，還沒有實行到底，就被富農給打亂了。不知道公主有什么計策。”
“回皇上，循序漸進，先找四五個地方實行，進行榜樣，如果那個地方變好了，自然會有人跟著做。”行舟雙手搭在前頭行禮之后才回答。
“如何計劃？”
“我寫好了，皇上參考。”行舟從袖子里面拿出一踏紙，大小長寬都不一樣，覺得不符合行舟的風格。
王公公接過，呈上去，很厚的一踏，不可能那么快看完。
“你講講。”皇上說。
“都在紙上。”
“簡明扼要。”皇上開口。
“是。土地改制的新方案是實行國家土地分包制度，以富農地主為基礎，他們給予國家錢財，從國家那里得到土地，然后是進行土地出租……”行舟像背課文一樣的敘說，一點也不減。
“停！這樣子講還要多久？”皇上問。
“這已經是簡要了。”行舟恭敬的回答，面上認真。
皇上從未如此討厭報告形式的回答，如果是以前，行舟會是這樣子回答：簡單講就是大秦所有土地是屬于大秦的，然后有錢的人，從土地那里買來土地，在租給平民種地收取租費。而賦稅也從租出的人手里拿，這樣子，就不用勞動……富戶會不滿，但是如果……然后……接著……
那種表達方式才是行舟的風格，現在照本宣科！她這是對寡人不滿嗎？
“你……給我滾出去！”本身就很煩了！這家伙還給他添堵！寡人還怕了她不成！
“臣婦告退。”行舟淡然的行禮，低頭往后走了三步，才轉身走出去，禮儀一絲不差。
安靜許久，皇上問：“她怎么回事？”
“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宋羨回答。
“呵～她寫這個你知道嗎？”
“不知。”
“早就預想到這種情況，居然不……算了算了……”這是跟他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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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門口。
宋羨：“你那樣子只不過是賭氣，根本不會有什么好處。”
“行舟明白，不會了。”行舟回答，這種溫溫柔柔地樣子，宋羨表示他要惡心了！這行動跟話一點都沾不上。
“你惡心皇上就算了，別對著你丈夫我這樣子。”宋羨低聲說，耳朵靈敏的十五月：我什么也沒有聽見。
“好的，行舟記住了。”無動于衷。
“你……”
“羨，你別生氣，你說什么我都聽，我改還不行嘛～～”撒嬌。
宋羨惡寒！這不是他的行舟！
皇宮里面，宋羨曹行知走后。
“王公公，行舟是不是在怨寡人？”
“哪能？”
“……以前寡人招她，她進來就會開口說，‘找我何事？’。”皇上開口。可是今天……“十五月那里來消息了嗎？”
王公公點頭哈腰道：“是的。”
“有說什么？”
“這個～”王公公猶豫。
“但說無妨。”
“公主這幾日學女德、女言……”王公公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皇上的怒火。
天下能夠隨意激起皇上怒氣也就太子和公主了。
“學這些？做什么！”皇上開口，曾經他也說過讓行舟學女德的，但是也只是開開玩笑，也不認為她會去學。她真的學了，那還是獨一無二的行舟嗎？
行德雙杰的女子，在京城不缺。
王公公小聲回答：“大概是成親了，有了自覺。”
“呵～我看她能夠堅持多久，讓宮里面派一個嬤嬤去教導，盯緊她學習禮儀。”
王公公面上回答，心里面卻覺得似曾相識，像極了當年對太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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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面派人給行舟教導禮儀，其他人疑惑的，不解的。只有行舟淡定的收下，然后一向沒規沒矩的院子一下子像極了學堂。所有人都像極了學生。
派下來的嬤嬤很有威望，是皇后身邊的一個得力助手，人們都叫她一聲‘容嬤嬤’。這樣子的身份，就算是公主也得敬著，當然，行舟例外，只不過她也懶得計較這些，所以嬤嬤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侍候得一向嚴厲的容嬤嬤都心疼！
容嬤嬤起初是欣賞，最后變成：這孩子何苦為難自己？也太較真了，什么事情都做得一絲不茍。這得多累啊！
主子那么努力！下面的丫鬟小廝怎么可能還隨便，連一向嚴謹守禮，行事很規矩有準則的宋羨都被家里面那種行步就差的氛圍給弄得無語：我家媳婦這個耐力，自愧不如。
最先崩潰的是邊杰兩兄弟，接著是十七月。
十七月：“公主，今天是初一，休沐，我們出去走走？”
“女德有言，日行為根本，日積月累，放松一日，后悔莫及。”
容嬤嬤：“公主，這日頭多好！街上熱鬧，聽說錦繡閣新出了布料，不去看看？”
“聽說北方的戰事吃緊，朝廷正在籌集軍糧，我作為大秦的公主，怎么可以光亮自己。真有那錢，就給將士們充軍糧吧！”行舟說，聲音溫文爾雅，手里拿著書本，翻開一頁書，手指都是捏著蘭花指，輕輕地、柔柔地，一翻。
容嬤嬤：“您是大秦的公主，妝容得體也是大秦的榮光，眼看著秋日，你做一些秋裝，不是浪費。”
行舟頓住，不看書了，把書輕輕合上，然后無聲地放到桌面上，一切都行云流水一般，比之宮中公主不差分毫。玉手纖纖，持起一枚糕點輕輕的咬一口，慢慢地咽下去，吞完，再輕輕地咬一口，再慢慢地吞下去，再輕輕地吃一口，慢慢地咽下去。
平常一口一個糕點的行舟，這是要顛覆世界？
暗處的十五月看得難受！
“嬤嬤，本公主是公主，享受著萬民賦稅給予的衣食住行已是對不起天下百姓了。只是做一點點事情，這比之那些表面榮光更能過得到百姓的稱贊。人，力所能及自然要為大秦的邊境安全獻一份力量。這秋裝少一季，我不會冷死，邊疆的士兵卻可能會。我往日的衣服極多，也夠了。勤儉節約，這是我作為一個大秦公主該做的事情。所以嬤嬤，這新衣就罷了。”
容嬤嬤：……我只是想讓你出去走走。你不想出去，也別說這么多大道理啊！老身慚愧。
十五月：還是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