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溜走,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了如果從死亡到新生之間沒有時間差的話今天便是夏恩的忌日。
不知道爸媽是怎么渡過今天的,夏恩其實是不喝酒的但是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抱著兩個大壇子去了火桐樹頂連最近一直趴在在他肩頭的富貴都沒帶。
好像整個世界都感受到了他的悲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弄出什么聲響,天空有些陰沉火桐樹的光芒也變的暗淡。
沒有壯麗的日出,沒有變幻莫測的白云蒼狗,只有壓向心頭的低沉,火桐樹傳來沙沙的輕響好像是感受到了夏恩的悲痛在為他悲鳴。
山頂上站滿了人外公夏羆、老沙胡、夏炎、媚兒......就連阿依達也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阿依達看著望著火桐樹面露擔憂的眾人低聲道:“出什么事了嗎?”
夏炎有些哀愁的道:“一年前的今天夏恩收到了他父親被襲擊下落不明的消息然后整整昏迷了十天。”
夏羆反手一巴掌招呼在荒熊的后腦勺上有些惱怒的道:“你就這么照顧我大外孫的,你看這天都在為他難過,我大外孫該有多傷心啊。”
荒熊弱弱的嘟囔道:“我當時又沒跟著狂斧,再說這天是因為要下雨了吧。”
夏羆瞪了他一眼:“早不下晚不下偏偏今天下分明就是在為我大外孫傷心。”
夏兕拉著想再反駁一下的荒熊低聲道:“我阿爺什么脾氣你不知道啊。”
老沙胡嘆息一聲道:“媚兒和夏炎在這看著就行其他人都散了吧,夏炎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會沒事的。”
本以為自己會酩酊大醉結果卻滴酒未沾也許是想清醒的思念吧,雖然很努力的在回憶可腦海里的音容笑貌還是在不可逆轉的模糊。
仔細想來好像從未認真的看過他們一眼,雖然是那樣的熟悉卻想不起臉上有幾道皺紋,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鼻梁是挺是塌也許他們才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奇怪的是夏恩沒有落淚沒有哭泣反倒不時閃過一絲笑意,也許只有回憶的時候才會注意到那些不經意的溫馨,才會越發的留戀和惋惜。
可能老天覺得這樣悲傷的日子里沒有眼淚有些說不過去,天空開始飄起雨絲,入秋的雨帶著些許微涼落在夏恩的眉心。
夏恩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想要忘記過去,難道說他們的回憶只有痛苦,可對于身在異界他鄉的夏恩來說即便是痛苦的回憶也是彌足珍貴的,也許是他不想忘掉吧。
細雨下了整夜夏恩卻沒有淋整夜的雨,他蜷縮在火桐樹撐起的避雨亭里聽著雨聲感受著難得的寧靜,好像世界就剩下他自己。
天亮的時候雨停了,夏兕會在今天帶著族人穿過連綿雪山回到荒原,夏恩要去送送,樹葉上滑落的雨水在樹下集成小坑,夏恩洗了把臉看著隨著水波晃動的面龐他再一次成為了夏恩?火桐。
打了個呼哨叫來一只租住在火桐樹上的烈焰雀向雪山口飛去,飛過山頂的時候看著在山頂守了一夜的夏炎和媚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回去。
烈焰雀雖然不像颶風青鸞一樣是風的寵兒但飛行速度依舊不可小覷,可能是得了他們家老大的囑托這只烈焰雀升起一個淡紅色的光罩,夏恩沒有感受到任何涼意反倒有一絲絲溫暖。
荒人來的時候停留過的那片營地再一次變得熱鬧起來,一支支完成了建筑任務的隊伍向營地匯聚,幾個月的時間很多人都胖了一圈特別是那些孩子,當初走出雪山的時候雖然不是骨瘦如柴卻也沒多少斤兩現在一個個都圓乎乎的。
夏兕站在營地門口在每一個到達的頭人胸口來上幾拳,看著行囊鼓鼓的族人偶爾笑罵幾句,要是看到精瘦些的還會踹上兩腳嫌棄沒吃出肥膘來。
營地的另一頭是堆積如山的獨輪車,是夏恩發動了十萬骷髏才做出來的,他們在魔改科研三人組的調教下已然成了合格的工匠。
有了這些木質的家伙荒人們就可以帶盡可能多的物資回到荒原,至于說木頭輪子的獨輪車推動需要很大的力氣,荒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遠遠的看到烈焰雀出現在天空夏兕就發出一聲吶喊,一條條彪形大漢從營地竄了出來一溜排開站在營門口迎接夏恩,打頭的就是夏恩那二十幾個舅舅。
看著下面的陣仗夏恩掛上了微笑,心底暖暖的也不知是不是烈焰雀的暖氣給的太足。
夏羆看著全然沒了昨天頹廢樣的夏恩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夏羆的大外孫。”
夏恩看著一票躍躍欲試的舅舅和激動不已的頭人們連忙閃人,他可不想被這些家伙一人一拳給捶成漿糊。
獨輪車大軍裝的滿滿的駛入了雪山口,有些年紀小的孩子也被自家阿爺放在車子上,對著前面拉車的阿母或者阿公興奮的揮著小手。
夏羆看著夏兕囑咐道:“回去之后就去找你阿叔那件事情讓他拿注意就說我是同意的。”
夏恩疑惑地看著夏羆道:“外公你不一起回去嗎?”
夏羆搖了搖頭:“你這地方眼瞅著就要亂了,雖說說那幾個家伙實力都很強但顧忌也不少關鍵時刻卻不一定會出手,我留下來事不可為也好帶你回荒原。”
夏恩搖了搖頭:“不會有事的,一切都在掌握。”
夏羆嘆了口氣道:“這樣最好,等忙完這波我就帶你回本家參加圖騰祭,可是事情到底會若何發展誰也不知道,不受掌控的因素太多了你小子還是小心點的好。”
夏恩點了點頭看著仍舊沒有動身打算的巫祭道:“你留下來不會也是擔心我的安全吧。”
巫祭看了眼遠去的族人淡淡的道:“如果你出來事我需要吧火桐樹帶走,族里的巫祭會由別人代替我,從此以后火桐樹在那里我就在哪里。”
看著自家外公東瞅西看就是不說話,就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也不知道火桐樹到底和荒人有著怎樣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