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安女士在家。沒有人說話,一片沉默。簡單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么安女士這次對她成績的事什么也沒說。簡單覺得,也許是因為其他事情太多吧。
他們不提,簡單也不問。今天約了張老師。時間稍微晚一點,在下午六點到八點。簡單坐在桌邊等著張老師過來。不久,門鈴響了,簡單聽見安女士將張老師迎進門的聲音。
張老師一如既往的溫柔,水藍色的襯衫搭著白色褲子,披肩發(fā)隨意地搭在肩上。
還有半個小時下課的時候,簡單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接著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吵架聲音。
張老師停下了講課的聲音,有些疑惑地看了簡單一眼。簡單淡淡出聲,示意老師繼續(xù)。簡單心里有些澀澀的,他們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能吵起來。
只是這次,爭吵聲并沒有因為簡單在上課而變小,而是越來越大,直到簡單和張老師無法忽視房間外的聲音。
“老師,今天就先這樣吧,我送您出去。”簡單努力壓下心頭涌上來的那股窒息感,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糟糕。
“好,那我們下節(jié)課多上幾分鐘補回來。”張老師起身,表示理解。溫婉地笑著。
“好的,謝謝老師。”簡單扯出一個還算好看的笑容。起身送老師出門。手握在門把上的一瞬間,簡單心里很害怕。他們吵架的時候,簡單向來是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上一陣無力,好像轉(zhuǎn)動房間門這件事情抽走了她渾身的力氣。
“怎么了?”張老師突然出聲,溫柔地看著簡單:“害怕啊?”
“沒有,我們出去吧。”簡單吸了口氣,用力轉(zhuǎn)下門把,可能聲音太大,吵架的兩人一怔,轉(zhuǎn)頭看向簡單的方。簡單低下頭,領(lǐng)著張老師穿過客廳,一路到玄關(guān)處。簡單安靜地等著張老師換好鞋,為她打開樓宇門才關(guān)上家門,把頭壓得更低,試圖降低存在感以求能夠快速穿過客廳,回到自己的避風(fēng)港一樣。
只是,天不遂人愿。
“簡單。”是安女士的聲音,并沒有很溫柔。簡單感覺到自己的后背似乎被什么討厭的東西盯住,那視線黏糊糊,冷嗖嗖,好像要戳爛她的背脊。
簡單捏緊了本就握著的手,指節(jié)有些泛白。調(diào)整一下呼吸,強迫自己轉(zhuǎn)過身去,看向安女士那張不被歲月侵蝕的妖嬈臉頰。黑色的大波浪肆意地披散在安女士的頸肩,黑得像潑墨一樣,讓簡單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是還有十多分鐘才下課么,為什么送走了老師。”
“......”簡單不知道說什么好,為什么送走老師?這話是在問自己嗎......簡單好不容易壓下的煩躁苦澀感覺忽然間像沖破了閘門的洪水一樣,呼嘯而來。
“說話啊。”安女士不依不饒,父親坐在一邊,陰沉著臉,黑得像塊燒焦的黑炭。
一息之間,簡單覺得自己的世界風(fēng)雨欲來。前幾天的風(fēng)和日麗下隱藏著的狂憤怒浪終于扯碎了晴朗天空的薄布,露出猙獰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