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暗河靜靜淌水。

　　水面不算太寬也不能說窄，這條暗河深藏地底，經年累月見不得光。

　　傳言它的另一頭連接著長安城北邊的渭河，另一邊則一直蔓延到東邊洛陽城的洛水。

　　延綿八百里，從不斷絕。

　　這條河的脾氣向來和它的水流一般平緩。

　　今晚卻發生了異樣。

　　一段河面忽然動蕩起來，水面翻滾，水花四濺，將河床以及兩岸的砂石都震動起來，像有妖獸在水下作祟！

　　結果是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靈光第一個被噴出來。

　　長孫無塵也被折磨得夠嗆，即便學會了避水訣，也禁不住那漩渦太劇烈，到了最后他暈頭轉向時，明確記得甚至抱住了夜公子的一只腳……

　　還好出來時雖然天旋地轉，卻還能保持意識清醒，沒羞恥到要夜公子人嘴呼吸救他一命的程度。

　　但現在情況很不明朗。

　　從他們聽聞聲響追蹤妖靈開始，跳下虞將軍府蓮池，又沖入湖底漩渦，從漩渦出來，到了此時這個未知之地。

　　“咳咳……哈哈哈……”

　　長孫無塵吐出一口水，剛爬上岸就哈哈大笑起來，“太有趣了，這個避水訣太有意思了。”

　　夜公子：“……”

　　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學會了避水訣，他在心里為長孫無塵感到訝異。

　　但他不會說。

　　靈光由于第一個沖下漩渦，強行承受了對方最大的妖力，雖然沒有受傷，也弄得渾身濕噠噠，成了一只落水劍靈。

　　“他祖宗的！差點刮掉一層皮。”

　　靈光脫下衣服，自己抓住一端，示意長孫無塵過來幫他抓緊另一端，把水擰干。

　　夜公子環顧四周，從環境判斷出了大概，表情凝重。

　　轉頭問靈光：“你在最前面找到什么了？”

　　靈光嘿嘿一笑，“弄小爺一身水它不得留點什么？”

　　說罷張開嘴，哇啊一聲吐出一顆水珠。

　　夜公子將水珠接住，懸于掌心，彈指將外層包裹的水打散，得到里面的一塊鱗片。

　　不出意外，這也是一塊金色的鱗片！

　　但顯然這塊鱗片和上面那些家丁身上的鱗片不同，這塊金鱗散發著強烈的妖氣。

　　靈光解釋道：“這是那妖靈身上的東西，如果沒錯，也是魚鱗。”

　　夜公子：“具體是什么妖？”

　　靈光在司夜臺說他熟悉多數妖靈，這次卻答不上來，“它的妖氣似妖非妖，混雜了另外幾種氣息，非常混亂，沒見到本體我判斷不出來。”

　　夜公子陷入沉默。

　　這時由長孫無塵來提出核心問題。

　　“它為什么要針對虞將軍府？那副畫和它有什么關系？”

　　這些需要從細節加以推斷的疑難雜癥，不是靈光專長，只能由夜公子和長孫無塵分析。

　　“你在虞將軍府發現了什么？”

　　長孫無塵：“虞家那位錦霖小姐說蓮池中的閣樓關閉了十年，我們進去時里面沒積半點塵灰，顯然經常“有人”來打掃。”

　　靈光：“那又怎樣？”

　　長孫無塵：“要么虞府有人說謊，要么他們也不知情。”

　　夜公子：“你是說背后還有人？”

　　長孫無塵：“如果不是這妖靈經常去打掃的話。”

　　靈光：“那肯定不是啊，這妖前不久才從妖城逃出來。”

　　長孫無塵：“那背后一定有人，有我們不知道隱情。”

　　這些問題憑空猜測一時半會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讓自己在疑惑中越陷越深。

　　靈光把擰干的衣服重新穿上，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四周。

　　抱怨道：“也不知道被它帶到了什么鬼地方，能不能出去都是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