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身子微不可見地一顫，“也好，你身為令主，來去自如，我從不能留你一輩子。”
曲挽歌愣了愣，燦爛如花地笑著，“我是令主，你是領主，左右是一家人，到時候不還是得回來？”
云景身子又是一僵，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隨即也笑道，“是，左右是一家人。”
就在兩人聊的暢快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開口的是云景。
“云領主，小姐。”
“柳寒，何事？”曲挽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
“那個......有人求見。”柳寒視線止不住地躲閃，最后定格在云景身上。
云景起身，對曲挽歌轉身一笑，“我去去就回。”
“好。”
隨著一陣清風過，濃濃苦味接踵而至，門外紫鳶端著盛放湯藥的木盤走過，對上云景的目光，輕輕地行了個禮。
“云領主。”
云景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他今日一改往日色彩沉重的衣裳，穿了件清雅竹葉青的衣袍，拂袖走路間翩翩公子，溫文爾雅，哪怕是那面金屬的半遮臉面具都是阻擋不住。
紫鳶悄悄回頭瞥了眼，直到那身影走遠，才端著湯藥繼續走進房間。
房中，曲挽歌望著擺放在桌上的果脯發呆，紫鳶進來都渾然不自知。
“小姐？”
回了神，曲挽歌滿是深仇大恨地盯著那碗藥湯，紫鳶微微一笑，把湯藥遞了過去，可曲挽歌卻是拿著湯藥一陣皺眉。
“小姐，早點好起來，云領主就沒有理由讓小姐喝苦藥湯子了。”
曲挽歌愣了愣，忽而覺得紫鳶說的有理，捏著鼻子將那碗藥一飲而盡，濃郁的苦味頓時蔓延到身體每一個角落，久久不散。
“好苦。”曲挽歌眼角苦出了淚水，伸手拿了顆果脯扔進嘴中，直到點點甜味起來，才沖散了嘴中剩余的余苦。
“云景還說不是公報私仇，中午的湯藥比早上的還要苦上一倍。”
紫鳶笑著，“云領主是為了小姐好，天獸令暗衛地令主多少年才出現過一次，小姐是我們的主心骨，如今身子怎能不好好調養，云領主定然是給小姐用好的。”
“唉”曲挽歌嘆了口氣，伸手又捻起一塊果脯，盯著，卻沒動。
“云領主給小姐的嗎？”紫鳶眼睛撲閃了下。
“你怎么知道？”曲挽歌訝異。
“天獸令暗衛地是沒有果脯這東西的，可領主卻有一手制果脯的本事。”紫鳶如同往常一樣，等曲挽歌喝完湯藥后替她收拾著空碗，眼瞧自家小姐目瞪口呆的樣子，笑道，“據說云領主有位故友，跟小姐一樣不愛喝苦藥湯子，便是這么學了一手。”
曲挽歌抽抽嘴角，想起云景那全然不像武者纖細完美到沒有半分雜質的雙手去制果脯，就覺得渾身不太自在。
而且，她還吃了。
“是男子是女子？”
紫鳶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曲挽歌忽然會這么問，小臉低了些，悄聲道，“云領主醉酒時，偶爾聽聞，是女子。”
女子？這么說云景這些年對紫鳶的情誼視而不見，都是為了那女人了？曲挽歌看著她，竟然是有些不好開口。
“云領主向來不喝酒，卻能為那女子買醉，足以見其情誼。”紫鳶越說著，聲音便是越輕，“云領主等她多年，對領地所有女子視而不見，潔身自好，因她說，喜天雪山金蠶絲，就在大陸間秘密替她找尋。”
“那......那女子，現在在何處？”曲挽歌突然問道。若云景當真對這么一個人有如此情誼，就算那女子是塊石頭，恐怕都要被感化了吧？何況云景雖然常年戴著面具，可俊逸之氣依舊隱隱外泄，可想而知，長相定然是不差的，還有武功和天獸令暗衛地領主的身份，那女子為何......
“聽說五年前故去了。”紫鳶垂下腦袋。
原本帶著氛圍的房間，又是揚起沉默，就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慢了些，唯有兩名女子一站一坐，視線轉向不同的方向，各有所思。
“你可了解云景？”半晌，曲挽歌開口。
紫鳶怔愣了下，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許久，她睫毛微顫，“我......不了解。”
曲挽歌再次沉默，伸手撿了塊果脯吃，邊嚼邊覺得，今日云景來她房間時，似有不同，可真真哪里不同，她又說不上來，莫不是因為換了件衣裳的緣故？
暗沉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是沉穩之氣，換成了竹葉青的淡雅，總覺得......
“小姐，我先下去了。”紫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似是躲閃著什么，又像是要沖刷掉什么，對曲挽歌行了個禮。
曲挽歌暗暗搖頭，嘆息著，“你下去吧。”
房門被重新關上，只剩她一人，時間一分一秒過后，一小碟果脯見了低，香爐中淡淡的紫煙盤旋成龍紋裊裊而上。
起身，曲挽歌出了門，端坐在門前的石桌盤，閑來無事，用指甲在上頭刻著畫。
“小姐，云領主有請。”拱門后，柳寒走進，對曲挽歌抱拳道。
曲挽歌眉頭皺了皺眉，隨著柳寒的腳步跟上。
院子不大，但是跟普通的府邸差不多，都有一間招呼客人的正室廳堂，廳堂位于院子進門的正中央，曲挽歌居住的房間，則是在院子后面。
柳寒把曲挽歌帶到了正廳，可以看見，正廳內，除了云景外，她的四大星衛，包括先前剛剛退下的紫鳶皆是在場。
“是有什么事嗎？”腳步停下，曲挽歌就是首先看向云景。
云景竟然是微微地出了神，須臾，輕笑道，“無事，你方才不是說想早點回府嗎？四大星衛我都已經交待好，現在你便走吧。”
“這是......要趕我走了么？”曲挽歌愣了愣，明明前腳在一副不舍的樣子，后腳竟然是要趕她走？短短幾個時辰，他來見人，見了誰？
似乎是看懂曲挽歌眼眸中的疑惑，云景唇角揚起笑來，“你別多想，剛剛是領地有人來報，出了些事，我需要回去處理下，怕是不能再照顧你，既然這樣還不如早點走的好。”
曲挽歌了然，想來也是，這地方有云景才好，沒云景還不如荷香苑住的自在。
“從這里到荷香苑距離也不短，我讓人備了馬車和照應的人，他會好好照顧你的。”云景道。
曲挽歌點頭，對他道了聲謝。
云景笑著搖頭，“出去吧，就在院外。”
曲挽歌回眸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眼中多了些什么，皺眉間帶著四大星衛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