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背你吧。”說著靈左已經蹲下背了。
剛才那一下,已經讓膝蓋上傳來的疼痛感仿佛傷口又撕裂般,小露兒額頭上冒著冷汗,想著要是這么推脫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走的話耽擱時間不說,傷口想來還會更加惡化……
“嗯……嗯。”雖然覺得過意不去,但最后小露兒還是輕聲答應了,就這么背著背上的竹簍子趴上了靈左的背后。
雖然背上背著個小孩子,可這對于靈左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都是好人。”小露兒感激地說。
這一路走著,竟也沒見這個小姑娘露出這種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頑皮和活潑,稚嫩的臉上反而總是少有的鎮定和成熟的神色,月薌眼珠子一溜兒轉了轉,便打趣笑道:“就這么樣就是好人啦?說不定剛才只是騙你,而現在是要把你帶去賣了的呢!”
呵呵,就這種騙騙小孩子的玩笑話誰還會覺得好笑啊?靈左聽著正撇撇嘴不以為意,卻忽然感覺肩膀上的衣服被一雙小手抓著緊了緊。
弱弱的聲音弱弱地傳來,“我肉少,不值錢的。”
啊哈——啥?靈左輕咳了兩聲,“小露兒你不用緊張,她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罷了。”
此時月薌笑得無比開心。
小露兒看看月薌捂著肚子的捧笑模樣,低下頭道,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嗯,我不緊張,我不緊張……”。
你不緊張,真的么?那背后這莫名的僵硬感是怎么回事?靈左笑著搖了搖頭……
走了一段路,許久后,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靈左暗自松了口氣,幸好,這次一猜就走對了路······
順著小露兒的指向,靈左與月薌兩人將其送回到了家中。
破破舊舊的小木屋,屋頂的雜草蓬凌亂不堪地搭著,幾根稻草從檐角處垂落下來,腳步停頓在柵欄圍起來的院落外門前,靈左沒有馬上踏步走進。
“不好意思大哥哥大姐姐,小露兒的家里太簡陋委屈你們了······”背上,小露兒低著頭弱聲道。
“怎么會!這些都不礙事的!”
月薌連忙笑道,讓其不要在意,隨后語氣有些不滿地低聲道;“怎么了?進去啊!”
“沒什么。”
靈左眼皮抬了抬,隨后邁步而入。
這時,似是聽聞到院落之中的動靜,屋里走了出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婦人。
“小露兒,是你回來了嗎?”
這位老婦人雙目已是看不見了。
“奶奶,是我!我回來了,我還帶來了兩位大哥哥和大姐姐,是他們送我回來的。”
“老人家,你好啊!”月薌熱情道。
“你們好,麻煩送我孫女回來老身多謝你們了······”
幾人隨即進了屋內,靈左將小露兒放到了椅子上,仔細地為其檢查了膝蓋上的傷口,又作了一番治療。
“沒想到,你懂的還挺多的嘛。”旁側月薌撇嘴道。一路上跟來,總是東拉西扯地說個不停。
“我懂的東西還多著呢,你要不要試試?”
“哦——?怎么試?”
“比如說,治療話癆的。”
月薌歪著頭看來,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旋即反應過來卻是霎時臉色漲紅——
“你!你竟然戲弄我!哼,不愛聽我還不想跟你說話呢,哼呼······”
“月薌姐姐你不要生氣,大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了。”小露兒勸慰地說。
“我才沒有生氣呢,誰會理會他啊,自以為是的家伙!”
月薌咕噥道,心里對靈左頗為不滿——這人搞什么啊?自從來到這里以后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要么沉默不語,要么一出口就說話帶著刺兒······
莫名其妙!
······
本來,老婦人和小露兒還執意要留兩人在家中好好款待感謝一番的,但月薌他們怎么好意思繼續叨擾下去?何況他們兩人都有要事在身,哪里能久留?
臨走前,月薌還偷偷地留下了一些銀兩,為免對方過意不去,只在旁邊留了一張小紙條稍作說明。
“喂,你怎么了?說話呀,莫非在慪我的氣不成?一個大男人至于嘛······”
路上,見靈左一副沉沉悶悶的模樣,月薌不停開口問道。
雖然之前說不想跟靈左說話之類的,但三分鐘不開口,她自己便是已經憋不住了。
“你沒有發現么?”
“什么——?”
“小露兒的奶奶不是人。”
月薌一驚,毛骨悚然!
靈左繼續道:
“確切地說,是一具尸體,她——老人家她其實已經死了。”
“怎么······怎么可能!?她剛才不還是······?”月薌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久久未閉上。
“開始,我也很驚異,那座小木屋上空一片陰郁死氣沉沉籠罩,看到小露兒的奶奶出來,我才明白了——”
靈左嘆了口氣,“老人家已經死了,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吧,祖母孫兩人相依為命,對自己唯一的小孫女的眷戀,讓她身死不倒,那具尸體的記憶令其依然如往常一般照顧著小露兒······”
月薌聽著沉默下來。
“濃郁的死氣聚而不散,對生世之人來說極為不利,不過如今也不用擔心了——離開之前,我已經布下了一個隱蔽的法陣,將滋生的死氣全都鎮壓在地底之下不讓其擴散而出,并且法陣還有聚攏靈氣的效果,能讓老人家的肉體在世間保留更長的時間。”
“這不是······太殘忍了嗎?”
月薌目中微微紅潤,想到此前他們送小露兒返回的時候,雖然身上傷痕累累,但小露兒還一臉倔強地說:自己往后還要上山去采草藥,然后治好奶奶的眼睛······
無聲無言,兩人俱是一陣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