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粒塵埃終究是沒有聽從南宮景的良言,毅然決然的向西而去。
三個人誰也沒發現,老蠻牛的修為又不知不覺中增加了一些。哦,不,用老蠻牛自己的話來說,這叫恢復了一些。
六境巔峰高手,帶來的壓力,果然不一般。
一路暢行,五天四夜,幾個人徑直走了一千五百里地,一丁點意外也沒有發生。
離著雷池秘境,只有五百里的距離。
如果洛松的千里馬跑得夠快,也就是一天的時間。
不過,即便是到了那兒,江寧他們也要面臨通天河的困境。所以江寧不急,通天河可不是這么好過的,以江寧的判斷,估計那些大門派的弟子,都會在那聚集。
“看不出來,老牛,你還挺能跑?你說說,你上輩子莫不是一匹馬?”
江寧放慢了腳步,由著千里馬信步而行。
但見一旁的老蠻牛臉不紅氣不喘,不由得打趣起來。
“公子說笑了,一匹馬怎么能投胎成為一頭牛?”
“為什么不能?人都可以投胎成為畜生,牛馬之間,不是輕輕松松嗎?”
老蠻牛晃了晃腦袋,道:
“這世上,有沒有來生,沒有人知道。或許……”
老蠻牛想起了自己的前主人。
那位驚才絕艷的仙人,這片大陸上唯一的仙人,睥睨整片天地的王者。
如果真的有來生,那么,自己主人的來生在哪里?
江寧和老蠻牛的傳音,季塵和洛松自然聽不到。季塵有一身蠻力在身上,長途奔波跋涉,倒還吃得消。但是此刻的洛松,已經完全沒有花花公子的模樣了。
臉色蒼白,衣衫邋遢,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季塵見這模樣,忍不住道:
“洛公子,你別是患了什么病吧?”
“不……不要緊,季高人,我……我這是……這是有些累的虛脫。不……不是患病。”
洛松很艱難的說著話。
這幾日以來,睡,睡的不好,吃,吃的糟糕。
如果對面不是修道院的弟子,洛松早就跳起來罵娘了。
“真的不要緊?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很要緊。”
季塵神色凝重。
好像洛松真的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癥一般,伸手就要過去摸洛松的額頭。
江寧見狀,打斷道:
“行了行了,咱們就地休整一番。季小塵你別探了,你他娘的又不是個大夫,你探什么探?洛公子這就是累的。”
說罷,率先翻身下馬。
洛松大概實在是支撐不住了,見江寧下馬,下意識就要跟著下來,卻不料頭腦一片渾濁,直接倒了下來。
季塵連忙跟著下來,半蹲在洛松邊上,伸手在鼻尖探了探。
“還好還好,我以為死了。”
“季小塵你能不能干點正經事,騎個馬也能騎死人?那估計這兒到處都躺著死人了。”
江寧隨手一劃,罵道。
“騎馬怎么就騎不死人?吃飯都能吃死人,喝水都能喝死人。”
“你要這么說,還真有點道理。”
“那當然,這是小爺我善于觀察生活得到的珍貴見識,江寧你要學的東西還遠著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都瞎扯著。
突然!
老蠻牛努了努鼻子,給江寧傳音道:
“公子,這附近有死人的味道。死的不久,不會超過一炷香。”
“什么?!”
江寧這一下,被嚇的喊出了聲。
季塵還以為江寧的暴脾氣上來了,雖然他現在入境,修為比江寧一個門里,一個門外,但是多年的受欺負習慣,讓他潛意識就立馬服軟了。
“什么什么?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可不要當真。”
“季小塵閉嘴,老牛你繼續說。”
老蠻牛使勁聞了聞,繼續道:
“不會有錯,而且不止死了一個人。”
“老牛,你一頭牛,你的鼻子能和狗一樣這么好使?”
“公子你這是在侮辱我?”
“不,是質疑。”
“那公子找找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江寧面色很不好看。
他的內心里當然是相信老蠻牛的話。這頭牛雖然很多時候都不靠譜,但是到目前為止,說過的話至少都是真的。
除了那句我前主人是個仙人。
“季小塵,有個不好的消息。”
“咱們都到這兒了,還能有啥不好的消息。”
“老牛說,這兒附近剛剛死過很多人,不超過一炷香。咱們找找看。”
季塵見江寧不像玩笑的樣子,也不禁肅穆凜然。
兩人分頭尋找,剛剛休整時,沒注意一些小的細節,只顧著互相吐槽。此刻冷靜下來,空氣中果然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聞著味兒,很快便發現了案發現場。
六具尸體擺放得整整齊齊,看不出傷口在哪。
“季小塵,這兒,在這兒。”
江寧大聲呼喊。
季塵跨步飛奔過來,眼睛睜大,顯然也是不可置信。
“江寧,這,這是帝國朝廷的人。”
“不錯。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帝國演武堂的人。”
江寧點點頭。
帝國官員的衣服不好辨認,但是有三個機構的服飾卻極好辨認。一個是降魔殿,一個是伏虎殿,還有一個,就是演武堂。
演武堂專門為帝國培養天才,送往朝堂。
或者被選拔進降魔殿和伏虎殿。
這六名演武堂的弟子,很顯然,是西極州的好苗子,所以才有機會出來秘境中歷練。只是沒想到,還沒抵達秘境,就被人殺了。
什么人膽敢有這個膽子,擊殺古秦帝國朝廷的人?
江寧和季塵彼此看了一眼。
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憂,此人連帝國朝廷的人都能殺,想必,要殺修道院的人,也不會有什么壓力。
以他們倆現在的修為實力,無論抵抗不抵抗,都逃不過身死的結局。
“季小塵,你怕不怕?”
“不怕。怕什么,你自己說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季塵故作堅強。
江寧豎起了大拇指,贊嘆道:
“好漢子。我怕。”
“什么?”
“我怕。如果就這么死了,就太不劃算了。我的愿望是混吃等死,這還沒怎么吃上呢,先死上了,你說是不是不劃算?再說了,死在這,修道院也不會替咱們報仇。不劃算,太不劃算了。”
“江寧你大爺!”
“關我大爺什么事?”
季塵心中的緊張,被江寧插科打諢一番,倒是舒緩不少。
要說怕,季塵當然也怕。
人沒有不怕死的,那些視死如歸的人,也不過是硬著頭皮罷了。
兩人剛剛起身,卻聽得有個聲音在背后道:
“兩位是修道院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