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如仔細回想了一下，印象最深的卻是那臭臭的蒜味。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與小弟一路從永平坊出來便等著驅攤大隊經過，然后便加進了隊伍一起慶祝，一路來來去去都是百姓不停的加入隊伍。然后，我覺得隊伍有點氣悶，旁邊有幾個鬼面男子身上還散發著大蒜的酸臭氣，我當時還尋思著，是哪家大年三十的吃生蒜呀，這不是賀元日吃五辛盤才有的嗎。因我對蒜味比較不喜，便想說換去另一個地方，結果從左邊擠去右邊，又有好些人是帶著這股子蒜味，這股子味道一直在，我覺得不舒服，便和舍弟往后走到了隊伍的末端，便沒有聞到了。”
姜揚波邊記邊問：“柳姑娘大概記得是在哪個位置遇到這些人嗎？”
茜如回憶里一下：“應當是延康坊附近吧。”
帶臭味的鬼面人，個子高，延康坊。
姜揚波寫下了這幾個關鍵詞。
這個坊位于長安西市附近，出坊門往左便可以參加五號驅攤大隊，往右邊便可參加四號驅攤大隊。
若是這些鬼面人是可疑之人，那西市和延康坊便是他們當時藏身之地，現在去尋，應該還能找到痕跡。
姜揚波立即傳信去讓人進延康坊暗查。
話是問完了，茜如起身福了一禮，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姜小將軍，那我先回去了。”
姜揚波感到少女對自己的疏離，心中著急，只好一步一跟的跟著走到外面大廳，又走到廳外。
季榮瑾和晚星靠在墻邊看著姜揚波一臉的吃癟，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大快。
“晚星，你瞧你家主子，是不是在追求柳姑娘。”季榮瑾叼著根狗尾巴草問道。
晚星瞧了瞧，點點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覺得是的。”
季榮瑾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了：“可惜這姜二公子，追個姑娘都不會，你看看柳姑娘搭理他嗎？這一件件事做得。”季榮瑾撇著嘴不屑的搖搖頭。
晚星聽了不服：“我家公子可用心了，他為了柳姑娘，還帶著柳家大公子去了葳墨閣和聽濤閣參加那勞什子文縐縐的聚會。”
季榮瑾聽了大笑：“你看看你家主子，哎，趕緊讓他今晚跟我一塊去和湯翊喝酒，讓我們好好教他。”
晚星不屑的上下打量季榮瑾：“季公子，你這也沒個對象也沒定親，也好意思說教別人。”
惹得季榮瑾追著晚星暴打。
姜揚波沒心思理會自己屬下和自己好友在鬧什么動靜，他只是一路跟著茜如走到大理寺門口。
柳信芳見自己姐姐走出來，趕緊迎上去：“姐，姜大哥？你怎么也在這。”
柳茜如索性轉身行了一禮：“姜小將軍請留步，我和小弟要先回府了，免得祖母心急，就此別過。”
柳信芳見自己姐姐如此，只好又對著姜揚波揮揮手：“姜大哥有空再見呀。”
少女上馬之后便調轉馬頭走了，姜揚波無奈的對著背影揮揮手。
“姐，你這是生什么氣呢，這查案是姜大哥的工作，讓我們來大理寺也不是他本意。”信芳還以為自己姐姐惱的是過年被叫來大理寺，連連勸慰。
“不是，這人不老實，以后你少跟他來往。”少女嬌憨的聲音頗有不快。
柳信芳一臉不認可：“姐姐，這姜大哥可是好人，那日帶我去葳墨閣和聽濤閣都十分照顧我，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茜如臉紅紅回頭瞪了他一眼：“帶你出去玩兩下便收買你了？我告訴你這人便是愛玩弄小姑娘。”
她想到前幾次這人都是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柳信芳撓撓頭說道：“不會吧，那日我們去聽濤閣可也有好多文人雅士帶了平康坊的姑娘相伴，他可沒正眼瞧過人家一眼。”
信芳這么一說，茜如更氣了，這都帶她弟弟學了什么，連平康坊姑娘都知道了。
信芳瞧著她神情不妙，決定等姐姐過了這出氣，在問清楚。
下衙之后，姜揚波、季榮瑾和湯翊一同到了聽濤閣要了一間雅室。
姜揚波興致不高，季榮瑾和湯翊倒是喝了好幾杯。
湯翊碰碰季榮瑾，低聲問道：“姜揚波怎么了，今日你們的案子沒進展？至于他這么愁眉苦臉的。”
季榮瑾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悄悄使了個眼色：“倒不是案子的事，這家伙春心萌動，碰到了喜歡的姑娘，誰知今日弄巧成拙，柳姑娘氣鼓鼓的走了。”
湯翊一聽便知這柳姑娘便是柳茜如，他瞅了姜揚波一眼：”我們姜二公子，追不到姑娘？你開玩笑呢，當年寧河擲果盈車是誰，那是便是堪堪年滿十五歲的姜二公子的事跡。就別說區區寧河，放眼大興，多少小姑娘想和他結識。就我那表妹上次還問我，能不能帶她認識一下。我瞧我姨母是想和吳國公結親的。”
季榮瑾夾起一塊羊肉，就了一口西市腔，才施施然說道：“讓你表妹別想了，你看姜揚波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能答應娶她？”
湯翊與季榮瑾又碰了一杯：“不過這恐怕也難得償所愿，圣人極為寵他，就連那幾位天潢貴胃都想拉攏，我瞧他這婚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說到這，季榮瑾站起身，端著酒杯坐到姜揚波身旁，和他碰了一杯，說道：“揚波，這辦案追查我不及你，但是這討姑娘開心，我可是比你有經驗多了。怎樣，要不要聽聽兄弟的意見。”
姜揚波抬眼看了一下他：“你若是方法有效，成了我給你封個大紅包。”
季榮瑾摟著姜揚波肩膀說道：“我先問你，你有沒有給人家姑娘送過禮物。”
姜揚波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初二我去拜訪的時候，倒是備了不少禮物去柳府。我瞧這柳老太太挺滿意的。”
季榮瑾傻了眼：“我說的是送柳姑娘的禮物，誰問你有沒有送老太太，你可以適當的送小小禮物給柳姑娘。”
姜揚波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季榮瑾又補充道：“還有，打聽下柳姑娘平日里什么時候出門，要去參加什么宴席，你若是得空便也去看看，特別在有人欺負她的時候，英雄救美，這保證她對你芳心暗許。”
姜揚波一臉不信的看向季榮瑾，他那晚宮門口也算英雄救美了，還安排了逐塵送他們回去呢，也沒見茜如對他芳心暗許。
季榮瑾見姜揚波質疑自己，斬釘截鐵的說：“還有最后便是要拿下她周圍的長輩，什么外婆祖母什么父親母親，什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就一定能成。”
說完他心虛的回想自己看過的話本子，仿佛就是這些步驟，話本子里通常都這樣抱得美人歸。
湯翊最為實際，他瞧著季榮瑾講了一堆有的沒的，嗤笑一聲說道：“揚波你可別在聽他胡說八道了，這小子在大興城除了平康坊的姑娘他摸過手，可沒追過幾個正經姑娘家。依我看你這事好解決，你說通圣人給你賜婚就完了。”
季榮瑾大笑起來：“湯翊你這人真是，你有資格說我嗎，我們湯小公子那是大興城里多少姑娘家的佳婿人選，根本不愁，坐著等姑娘追便好了。”
湯翊臉色一紅：“什么亂七八糟的，現在說姜揚波的事，不是我的。”
姜揚波思前想后倒是覺得季榮瑾說得頗有道理，這才開心的和兩人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