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鋪大媽甚是喜歡季如松，夸他長得機靈，還白饒了兩人白糖燒餅。紀青也甚是滿意，望著季如松賊兮兮地傻笑著，“長這模樣，就算去當鴨都前途無量啊。”

　　季如松疑惑，什么是鴨，“阿姐要開食肆做鴨嗎？”

　　童言無忌，紀青差點被茶水嗆死。她咳嗽了幾聲，“……這白糖燒餅好吃嗎？”

　　“好吃。”季如松又咬了一口，酥脆白凈的面餅里面是熱騰騰融化了的糖漿，簡簡單單的食材，兩者配合，怎么吃都不容易生膩。

　　紀青便托腮看著他吃。還是小孩，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很是可愛。季如松被她這么一盯反倒不吃了，遞給她。

　　“你吃啊。”紀青皺眉推回去。

　　季如松堅持要給她吃，“阿姐也嘗嘗，以后食肆倒閉了，我們還能賣點燒餅。”

　　紀青被噎住，但還是推了回去，咬牙切齒道，“混小子，倒閉是不可能倒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倒閉的。”

　　季如松見再次嗆到了紀青，笑瞇瞇地麻溜啃完了燒餅。紀青見狀欣慰地點頭，付了錢后摸著肚子對季如松說道，“既然你吃飽了，那我們去買燒雞吧，這樣我就不用分你了。”

　　季如松：？？？？？？這女人是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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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悅來客棧，因為時辰尚早，在下面吃飯的客人不多。紀青跟季如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桌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邱。紀青走過去，酒氣沖天，桌子上居然都是東倒西歪的酒瓶，沒有一點兒菜。她不禁嘖嘖道，“但凡他點盤花生米，都不至于醉成這樣。”

　　吐槽完，紀青就帶著季如松坐在老邱隔壁桌，給他點了幾道他愛吃的菜后，起身伸個懶腰，說道，“我再出去一遭，要是菜上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

　　“……阿姐你剛剛才吃了一個燒雞你居然還能吃得下其他東西你上輩子不會真的是豬吧豬也沒理由吃那么多啊都不怕被撐死的嗎？”

　　紀青聽季如松噼里啪啦一頓吐槽，只覺得額頭發漲。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彎腰捏著季如松的臉，“你這小子，我哪天毒啞你才行。”

　　季如松哼了一下，也要跳下椅子跟紀青一道出去。紀青摁他回座位，認真說道，“這事很緊要，你就留在這里等我回來。”

　　季如松看看紀青，有些不情愿。最后還是嘟著嘴叉著手點頭了，“那你快點。”

　　紀青一走就是許久。季如松等得屁股都要生瘡、桌上的飯菜都涼了，紀青都沒有回來。

　　旁邊老邱迷迷糊糊醒來，捂住腦袋低喝了一聲，又去拿桌上的酒灌。二樓也陸陸續續有人下來吃飯。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只有季如松重重地嘆了口氣，讓小二去熱了飯菜，又在那里巴巴地等著。等菜重新上來，他才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紀青。他猛地跳起來跑過去，噘著嘴道，“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紀青嘿嘿一笑，摸摸他的腦袋。季如松懷疑這樣長久的被摸下去，他就離禿頭不遠了。不過紀青小小的手掌卻有著莫名讓人安心的力量。

　　“吃飯吧。”紀青吞吞口水，說道。

　　季如松揪著她的衣角，不甘心地問道，“你去做什么了，那么久。”

　　紀青神秘莫測地笑笑，不回答季如松這個問題，錘著老腰就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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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昂坐在鸞宮門口整整三天三夜。兩個看守小仙童在門外，從寒冬到春暖花開，差點得季節性感冒。

　　大帝也曾來過。徐子昂罷工，月上老人又稱自己老寒腿老寒手不便辦公，那些姻緣奏折堆得跟喜馬拉雅山那般高，大帝看了都表示要缺氧。

　　“徐子昂，你不要執迷不悟。紀青不過是一介凡人，沒了你就再挑個便是。”大帝站在門口盡量平和地說道。

　　雖然鸞宮歸天庭管理，但是上古天尊曾以姻緣至上為由，賦予了鸞宮特殊的權力，縱然是大帝，也不能多加干涉。

　　徐子昂這一罷工，人間的姻緣就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讓大帝頗為頭疼。

　　“你這樣下去，是要斷了人間單身狗的活路啊！”大帝見徐子昂絲毫不動搖，便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徐子昂要不是看在他是大帝，給他幾分薄面，都險些要翻白眼。他面無表情道，“反正大多數單身狗都沒有那個經濟能力在雙十一替女朋友清空購物車，不如先打著光棍，免得到時候一邊還X唄一邊痛哭流涕。”

　　徐子昂這番話太過犀利，大帝竟然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大帝才緩緩道，“徐子昂，你是天生仙骨，睜眼就成上仙，自然不懂凡人要成為仙人的艱辛。縱觀仙界發展史，由人渡成仙的也不過一人而已。”

　　大帝說著摸了一下胡子，要談起那個人，始終還是畏懼。

　　徐子昂抬頭，問道，“宋嶠閣？”

　　大帝點點頭，那個大魔頭已經消失幾萬年，卻還是讓仙心有余悸，“你也知他的下場，最終成了魔，浪費了天尊的一番心血。”

　　大帝話里有話。徐子昂皺眉，“那因何成魔？”

　　諸仙皆說宋嶠閣是大魔頭。那他究竟為何心甘情愿墮落成魔？

　　大帝被問到這個問題，卻不再說話，只是摸著胡子。過一會兒，他才說道，“我能說的也就是這些，徐子昂，你鸞宮的事雖然我無權過問，但凡人成仙，還是上仙，就太過勉強。沒有天生的仙骨慧根，就算飛升了，靈識里都還殘留著世俗的雜念。如揠苗助長，最終只會徒勞無功，兩敗俱傷。”

　　徐子昂怔在那里。

　　他一直都是上仙，一直住在不被天庭所拘束的鸞宮，一路似乎真的如大帝說的那般順風順水。

　　凡人真的無法剔除世俗氣嗎？這個問題徐子昂也從未思考過。

　　大帝見徐子昂發怔，知自己的話他是聽進去了，便揮手消失，忙著處理天庭公文去了。

　　徐子昂呆呆望著外面那棵參天的桃樹。

　　不管是哪個季節，它都開著燦爛無比，如血浸染般紅艷的桃花。那日也是它給下指引，讓他送對孟婆湯開始免疫的紀青進敦煌幻境。

　　現在，它就像死了一般，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