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射下來,雪似乎在慢慢融化,天氣雖有些寒冷,但總是擋不住春天的到來。
西月軒羽再次提議攻打慕國,可以借此來整頓離國兵馬,摸摸慕國的兵力。
此議被西月軒澤反對,他認為樹敵過多兩線作戰會腹背受敵,不如拉攏慕國為我所用。
西月拓石自方行一戰人憔悴了不少,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與調理,傷勢似乎被控制住了,人也精神了許多,對于慕國他選擇了西月軒澤的提議,他的目的是天啟,只要慕國暫時不發難離國,不支持天啟就好。
西月軒澤見父王如此信任他,心中自是歡喜的緊。
“大哥果真厲害,三言兩語便擊敗了老八,讓父王站在了你這邊?!蔽髟萝幟羲坪鹾芴嫖髟萝帩筛吲d。
“是啊大哥,該挫挫老八的銳氣了。”西月軒政也道。
“不是我擊敗了老八,是老八太急于求成了?!蔽髟萝帩傻馈?p> “何以見得?!蔽髟萝幟魡?。
“父王本就不想攻打慕國,他只是不希望將慕國趕到天啟那邊,龍城地勢偏北,慕國在我們的左翼,天啟在右翼,若與他們開戰左右受敵,方行戰役已讓我們資源嚴重缺失,供給吃力,哪里還顧及慕國,最好的辦法就是原地休養生息,等待時機再戰天啟?!蔽髟萝帩烧f到這里頓了頓,神秘地道:“還有一個最大的理由是,方行一戰王上受傷后,身體已是大不如前了?!?p> “大哥說的可當真?”西月軒政忙道:“看父王的狀況傷勢已是好了?!?p> “是啊,父王的精神也是越來越好了?!蔽髟萝幟粢驳?。
西月軒澤看了看他們倆微微一笑,并不解答他們的疑惑:“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請二位喝一杯?!?p> 西月軒政一聽不在理會剛才之問,歡喜地道:“甚好?!?p> 倒是一旁的西月軒敏瞧了瞧西月軒澤再沒做聲。
別館中的雪已開始融化,門邊花壇里的那簇迎春開始吐出嫩黃色的新芽。
花壇濕潤的土地上有幾株雜草冒著綠油油的小尖,看著讓人不忍鏟除。
冬天似乎要被春天逼走了,可是那寒意為何還沒有退去呢?
夜墨雖然已能下地走動,但終究傷了元氣,氣力已大不如以前。
她在院內站了好久,身邊梅兒看的緊,寸步不離她左右。
“姑娘站了這么久了,您的傷還沒好利索,咱們還是進屋歇歇吧?!泵穬簞竦?。
夜墨并不去理會她,徑自瞇著眼睛站在原地,陽光散在她的臉上身上耀出一片光潔。
自那夜目睹行刺之人被西月軒成箭射而死,她似乎變的更加沉默了。
西月軒羽邁步走進院中,梅兒與幾個侍女剛要喊,被西月軒羽制止沖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梅兒與其他侍女沖西月軒羽施了一禮,便悄聲撤了下去。
西月軒羽走到夜墨身邊,見她緊閉雙目,對周圍的事物充耳不聞,一副入定模樣。
“你這副模樣可是冥想到這世間的真諦?”西月軒羽問道。
夜墨睜開了雙目,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恍惚與迷離,不知道是不是因站立時間過長,還是元氣大傷所致,人晃了一下有些搖搖欲墜。
“夜墨?!蔽髟萝幱鹑滩蛔『傲艘宦?,伸手想去扶她,卻被夜墨檔住。
夜墨穩了穩沒讓自己倒下,她看著這小小的庭院,鎖住了她的自由,也斷絕了她回都城的念頭。
“外面寒冷,還是回屋去吧。”西月軒羽輕聲勸道。
“擄我來何用?”夜墨突然冷冷地問他。
“請耐心等待?!蔽髟萝幱鸬吐暬氐?。
這個問題她問了無數次,西月軒羽也回答了無數次,可是越往后回答,西月軒羽的底氣似乎越發的不足了。
大哥西月軒澤的地位,最近在父王的眼中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重要,就連王妃也與大哥走的越發的近了,忘記了他這個一直與她的兩個兒子保持親近的人。
“等到何時?”夜墨問。
“你歸降之日?!蔽髟萝幱鹂粗馈?p> “你終于講到正題了。”夜墨冷笑一聲。
“你若降了離國,我才能有辦法保你性命?!蔽髟萝幱鸬馈?p> “一臣不侍二主?!币鼓恍南敕祷囟汲?,她那有心思在此耗時間,若有機會她定是要逃走的。
“夜墨,你為何這般執拗。”西月軒羽道:“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難道你就沒有看出我父王西月拓石,才是為萬世開太平的盛世明君嗎?”
夜墨盯著他恨恨地道:“我只看到了你們的血腥屠殺,看到了那些無辜百姓的慘死,還有奉巖幾千將士民眾的冤魂。”
“哪個朝代更新換代時,不是血衣加身,人命如山?”西月軒羽質問地道:“難道天啟開國皇帝就沒有殺戮過嗎,現在父王傷勢已好,攻破天啟指日可待。”
“他只是強弩之末,以我研究醫術多年的經驗,西月拓石傷勢并未好轉,只是做給他人看看而已。”夜墨說道。
她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西月軒羽一愣,似乎并沒放在心上,反駁道:“妄言,王上的身體也是你能揣測的?”見說不動夜墨,便甩袖離去。
夜色漸深,那本指望來救她的人兒已死于西月軒成箭下,夜墨突然感到自己好無用,自責害死了寒慕。
“梅兒你去睡吧?!彼p聲對梅兒道。
“小姐我服侍您睡下再走。”梅兒看似與夜墨相仿的年紀,卻也是個懂事的人兒。
夜墨知道自己不睡,她是不肯離開的,便和衣躺下道:“去吧。”
梅兒這才用鐵網罩住火盆,息了燈出了屋。
屋內頓時一片黑暗,只有幽幽的月光透過窗紗照進來。
我不能被圈禁在這里等死。夜墨想到這里,她慢慢起身下床,雖身體還未恢復,但已不在像以前那般薄弱。
她輕輕地打開屋門,院內寂靜無聲,只要通過那條長長的回廊,便可以打開院門逃出這被圈禁的院子。
她之前嘗試過多次,均被西月軒羽堵了回去,以自己現在的體力肯定是翻不過院墻,更別說翻越房頂了,只有乖乖地穿過回廊打開院門才是正道,不知道這次他還在走廊的盡頭等她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讓他來吧。
夜墨不在遲疑,順著走廊扶墻而行。
這次似乎比前幾次走的快了一些,雖有些吃力,但很快就到院門前,看著那即將到達的院門,她還是像前幾次一樣激動無比,顫巍巍地伸出手去。
“八哥告訴我你會逃走,我還不信,看來這賭我是輸定了?!?p> 一聲輕響,西月軒成調皮地出現在夜墨的面前。
夜墨看到他,原本激動的心一下子涼了下去,人也似乎沒了氣力搖搖欲墜。
西月軒成連忙伸手扶住她,才勉強站穩,他扶住夜墨無奈地道:“我說你也真是,就不能消停會嗎,這樣來來回回的不嫌麻煩嗎?”
他托住夜墨往回走,夜墨哪里還有力氣,傷痛與劇毒交叉折磨,讓她雖能下地走動,但終究恢復不了以前的元氣。
“你們放我走吧?!币鼓蝗话蟮?。
這是她從來沒有說過的話,在牢中受盡酷刑也沒有說過的話。
西月軒成停住了身形,就這樣看著她,那本充滿仇恨與倔強的眼神,此時在月光下顯的那么無助與悲涼。
“為什么非要回去,這里不好嗎?”西月軒成問。
“這里終究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夜墨道。
“但是你還是來了?!蔽髟萝幱鸩恢螘r來的,抑或他一直就在吧。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軒銘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夜墨,我會向父王要下你,讓父王把你賜給我?!蔽髟萝幊煽粗鴿M目的愛意。
他們哥仨閑暇之余,打賭夜墨今夜會不會逃,顯然是西月軒羽贏了。
“你們都在?”
夜墨看到他們哥仨,人突然平靜下來,她輕輕推開扶著她的西月軒成,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龍城了,即便是降了,也走不出了,以前在都城所努力的一切,都將化成泡影。
冷風在深夜掠過越發顯的寒冷,夜墨立在寒風中似一朵盛開的蓮花,潔白而光澤。
“你們留不住我的。”夜墨悲傷地看著他們,竟然莫名地笑了起來。
眾人正感覺她有些異樣時,她突然拔出一把彎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夜墨?!比值荦R聲驚呼。
西月軒成認得這把彎刀,那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他們兄弟身上都有一把同樣的彎刀,是西月拓石送給他們的。
西月軒成抱住倒下的夜墨大喊:“夜墨,夜墨?!?p> “這里終究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夜墨凄涼地沖他們一笑。
人便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