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熟悉的人
皇宮內(nèi)靜悄悄的,這座龐大宮殿群,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宏偉壯觀。
夜墨靜靜地穿梭在這高墻之間,皇上宣他覲見無非是關(guān)于撫琴弄曲之事,相處的時間長了,感覺這個皇上其實是一個心思單純,愛鉆研好學(xué)的人。
可恰恰這樣的一個人,卻生在了皇宮,當了皇上,誤國誤民枉費一生。
“夜大人。”
啟皇后迎面走了過來,她看似在散步,身邊寥寥無幾的宮女太監(jiān)陪同,與月氏出行前呼后擁相比,倒是冷清的讓人吃驚。
“臣,見過皇后娘娘。”夜墨連忙施禮。
他們這般相遇已不是第一次,在這后宮除了月氏便是啟皇后,雖然月氏勢力強大,可以在這后宮為所欲為,卻礙于啟皇后的地位,不敢過多干涉這位皇后。
啟皇后痛失愛子以后,人變得沉默少語,偶爾見到也是一副厭厭的樣子,看來是備受喪子之痛。
“夜大人這是又來宮中與皇上切磋技藝了?”啟皇后不冷不淡地問了一聲,語氣之中似有諷刺。
啟皇后明艷動人,是個少見的美貌女子,對于月氏與封賢達所做所為,很是很不齒,雖在啟皇面前說過幾次,卻不見成效。
此時見夜墨這般俊美,又是封賢達所器重的人,定是來宮中迷惑皇上的,她哪里還有什么好氣對待。
夜墨并不在意,這皇宮雖輝煌,卻如同深牢地獄,能在這煉獄般的地方生存下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皇后聰明過人,一猜即中。”夜墨恭敬地道。
他倒是回的干脆。
“呵,我何時變得這么厲害了。”啟皇后冷笑一聲,不在理會夜墨,對身邊的人道:“回宮吧,今兒這天看似陽光明媚,卻總是有烏云掠過大煞風(fēng)景。”
“恭送皇后。”夜墨故作無知恭身相送。
看著啟皇后氣哼哼遠去的背影,夜墨心中一陣猜疑,這長慶宮離此甚遠,要經(jīng)過幾座宮殿才能過來,不知道這啟皇后為何不去御花園,非要在這高墻窄縫中散步呢?
他心中有疑慮卻也不敢多揣摩,想到皇上還等著他呢,只好放下了心思趕了過去,一進門便聽到啟皇在大發(fā)雷霆,不知又是哪個不長眼奴才惹了這位皇上。
“瞧你這奴才笨手笨腳的,沒照顧好朕的琴不說,還弄濕了朕的曲譜,虧朕平時待你們不薄,你們就是這樣為朕辦事的?”
啟皇手中抱著一尾瑤琴,正訓(xùn)斥一個小太監(jiān)。
聽他話意,似是小太監(jiān)不小心弄壞了琴,他才發(fā)這么大的火。
“來人,把他杖責五十,不,杖責一百趕出宮去。”
云智看來真的生氣了,任何事他都可以容忍,而對于自己喜好的,卻是絕不馬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太監(jiān)跪地哭喊不斷求饒。
“大膽奴才,敢毀壞皇上心愛之物,惹皇上生氣,來人把他拉出去砍了。”云絎身邊的太監(jiān)于實喊道。
他平時都是伺候封賢達的,今日怎么呆在了皇上身邊?
夜墨不再理會于實,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自己倒也認識,是平時一直跟隨云智左右的小全子,確切地講是跟隨于實左右,這次觸怒了皇上,于實不但不幫他開脫,卻橫加一杠,看來跟主子也要選對人啊。
“皇上息怒。”夜墨連忙攔住道:“讓臣來看看琴的損壞程度。”
云智將懷中之琴交于夜墨,夜墨看后不由啞然,原來只是瑤琴長久不用,由于保養(yǎng)不當,氣溫干燥琴身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紋。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一般裂紋不是太大,修復(fù)一下便好,音色也不會受到影響。
“我道是多嚴重的事情,只是裂紋而已,并不影響瑤琴的音色,何必與這奴才生氣呢。”夜墨對云智道。
云智看到他氣便消了一半,道:“愛卿來的正好,這些奴才拿著朕給的俸祿,卻在這里欺騙朕,不好好為朕做事,你說該不該罰。”
“皇上息怒。”夜墨道:“他們對瑤琴的護理一知半解,難免有疏忽之地,皇上寬厚與這些奴才計較傷了身體就不好了,倒不如把此事交給于公公處理,您也圖個清凈。”
“是啊皇上,夜大人講的有道理,就讓奴才來處理這件事吧。”
于實何等聰明,有人給他臺階下哪敢不接,若讓別人去處理此事,自己必會受牽連,畢竟自己是養(yǎng)護管理琴室的主管,鬧大了不好收拾。
云智心中雖有火,卻也不是喜歡亂用暴力的人,不由嘆口氣道:“罷了,罷了,只是想到心愛之物被毀,朕無所適從啊。”
他的神情一下沒落下來,讓人見了竟有些同情起來。
“臣早些年拜師學(xué)做過瑤琴,萬歲要是信任我,臣可以幫萬歲修復(fù)此琴。”夜墨道。
“哦!既如此,快快幫朕修復(fù)。”云智急忙道。
“不過臣要拿了瑤琴去一地方,哪里有有修復(fù)瑤琴的工具。”夜墨道。
“哦!什么地方,竟然還有修復(fù)瑤琴的工具,朕可否隨了你去?”云智一聽有此等好去處,便來了興趣。
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在宮中從未出過宮門,自是不知外界事物是何等的新鮮稀奇。
“此地離城百里之遙,皇上若喜歡,臣可以陪同前往。”
夜墨一聽正中下懷,他早有心將云智引出宮去,無奈苦于沒借口,見此時云智對修琴感了興趣,心中自是高興。
“好,于實命人備馬,朕今天要與夜大人一起出宮。”云智興奮地喊道。
“皇上,您出宮需有都督陪同左右,若是出了岔子,奴才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啊。”于實連忙阻攔。
“哎,都督忙于政事,不煩勞他了,有夜墨陪同足以。”啟皇對于實道:“你速辦了眼前之事,不要讓朕見了心煩。”
于實不敢不答應(yīng),又怕他真跟了夜墨出城,這若是被封賢達知道了,自己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皇上這是要去哪里?”月氏在琴室外道。
于實一聽面帶喜色,連忙迎了出去道:“夫人來的正好,皇上讓夜大人陪著出宮呢?”他這樣的小人,又能指望他保守什么秘密。
月氏一聽臉色便有些不悅,對夜墨道:“夜大人明知宮外危險,不阻攔皇上為何還要陪同出宮。”
夜墨深知她與封賢達的關(guān)系,此時若引起她的懷疑,鋤奸計劃豈不是要受到重創(chuàng)?
“夫人教訓(xùn)的是,是臣考慮的不周詳,望夫人恕罪。”夜墨連忙施禮道。
“罷了。”月氏擺了一下手道:“好在皇上沒有出宮,看在你是都督的門生份上,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還不下去。”
她說完便走向了啟皇。
啟皇微微一笑,也不為夜墨辯駁,只是沖夜墨搖搖手道:“夜卿先回吧,有空來宮中切磋切磋。”
夜墨見了心中一聲嘆息,只好告辭回府。
一路無話。
麥子跟在夜墨身邊,不知他為何眉頭緊鎖,便問:“少爺,你一不上轎回府,二不停步喝茶,這滿街的瞎轉(zhuǎn)悠啥呢?”
夜墨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轉(zhuǎn)悠啥,皇上那邊他無從下口,封賢達這邊又無從下手,到底該怎樣才能完成鋤奸計劃呢?
人群中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暗想:他果真還是來了。
夜墨對身邊的麥子道:“師兄我還有些事要做,你先回府告訴成叔,讓他看管好邊與山,今夜不要讓他亂動。”
麥子問:“什么事,我隨你一起去吧。”
他很是緊張這個師妹,雖然在剛認識時欺負過她,但同拜在圣手門下后,便對夜墨保護的不得了,生怕有一點閃失。
夜墨回道:“我去信王府,人多不方便。”
麥子點了下頭沒在多說,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什么,又囑咐夜墨道:“身上可備了雪蓮丹?”
這可是控制夜墨身上毒素的解藥,沒有它是萬萬不行。
夜墨沖他一笑擺了擺手道:“快去吧,我備著呢。”
看麥子走遠,夜墨便順著那人的方向?qū)ち巳ィ┻^幾條街目標失去,夜墨心中不免惆悵。
此人的身影讓他想到,上次刺殺封賢達受傷之人,這次在都城又看到他,看來又有什么計劃實施。
現(xiàn)在把人跟丟了,只好回府了。
夜府,封沉在門廳前無聊等待,見麥子回來很是高興,迎上去問:“夜大人回來了?”
麥子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封沉身邊的三名斬問道:“你來這里干嘛,這里不歡迎你。”
三名斬也不生氣,也不做聲。
封沉道:“他是我的保鏢,不要管他。”
麥子斜了一眼封沉,似是想不通道:“你的保鏢,他是你的保鏢?”
封沉點了一下頭,道:“是啊怎么了?”
麥子剛要埋汰幾句,忽看到寒慕與邊與山在遠處圓門處拉扯,論說他們應(yīng)該在后院的,不知為何來到了前院。
他怕封沉兩人看到邊與山,當下連忙改口道:“兩位既然是來找少爺?shù)模日埖酱髲d稍后,我家少爺很快就回來了。”
封沉被“風(fēng)雷震”打傷后,人變的很虛弱,在外站的時間長了便沒了力氣,早想回廳侯著。
那邊三名斬似乎看到了打斗中的寒慕與邊與山,臉色不由地變了變,把麥子嚇得不輕,心想:完了,他定會告知封沉,怕是要連累夜府上下人等吃死罪了。
心里想著只要三名斬有所動作,便先下手制住他,至于封沉有傷在身不足為患。
不料三名斬一側(cè)身擋住了封沉的視線,并勸她道:“小姐,還是到客廳歇歇吧,你若是有個閃失,卑職無法向都督交代。”
他竟然裝沒有看到,并把封沉扶進了客廳坐下,避開了寒慕與邊與山的打斗,這讓麥子大為驚訝,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做派。
府前傳來仆人問候夜墨的聲音,緊跟著夜墨便急行進來,看到廳前等候的封沉與三名斬,似是有些驚異。
“小姐何時來的,夜某失禮了。”他連忙端正了儀態(tài)向封沉問好。
麥子見夜墨回來,便退出了前廳,轉(zhuǎn)向寒慕與邊與山打斗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