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吃過早飯不久,長林回來了,帶著一個年級大的婦女。
美琳遠遠看見他們走過來,心中喜悅,對王雋說道:“看來我們昨天的行動,真的嚇住里面的人了。”
貝麗道:“長林回來,就不用打仗了。”
王雋吩咐把雁舒叫來。
長林過來后,介紹隨行的婦女和王雋認識。
“這是和豐,艾香的姨媽。我們部族的大總管。”
那婦女臉上布滿皺紋。當地人老得快,王雋估計她可能快六十歲了,在這里絕對屬于高壽的人。
她的行為舉止,透著一股養尊處優的氣度。
這難怪,她是艾香的姨媽,前首領的姐妹,屬于大部族的上層人物了。
不過來到王雋的面前,和豐卻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面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她沒辦法自信起來。
“見過首領。”
和豐右手撫住左胸,對著王雋微微彎腰,行了個禮。
這是紐古族人的禮節,在王雋看來,算是比較文雅的。
王雋說了聲歡迎后,請她在一個墩子上坐下。同時落座的還有長林美琳和雁舒。
長林道:“我們族的人已經同意投降,現在和豐有話想跟首領說,我便帶她過來了。”
“有什么話請說吧。”王雋平靜地說道。
和豐道:“首領治兵有方,訓練出了強大的軍隊,我們自認無法對抗,就此投降。只是……”
顯然,她想提一下交換條件。
美琳嚴厲地望著和豐。
王雋則認真地看著和豐,聽她往下說。
“我們想保持部族的完整,每年向你們繳納貢糧。”和豐道。說完,她望著王雋。
王雋微笑著說道:“你們打仗打輸了,有權提出條件嗎?”
話語很平和,一點都不張揚。
但和豐的額頭沁出了汗珠。
王雋一句話,考慮了許久的諸多想法,和豐都沒法說出口了。
“那首領的意思……”和豐搓著雙手,囁嚅著問。
“部族可以完整保持。只要不反抗,一個人都不會殺……”王雋道。
和豐抬起頭,松了一口氣。這么說,大屋圍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運作下去?
“我們尊重每一個紐古族人,并且會盡可能讓大家過得更好。”王雋繼續道。
這個,長林之前已經向族人提過。但這樣的承諾很空泛,和豐等人都不怎么相信。只能說但愿如此。
“但是……”
王雋開始提要求了。收服大屋圍后該怎么去管理,他早已思考過了。
“紐古族部族的頭領將由我任命。另外,大屋圍的生產必須接受統一安排。就是說,紐古族必須接受我們的統一領導。”王雋把話挑明了。
說到底,你必須臣服。
和豐有點為難了。他的保持部族獨立存在,繳納貢糧的想法沒有得到王雋的應允。
紐古族,將淪為次級部族或者說子部族了。
而且,按照王雋說的,弄不好自己可能一點權力都沒有了。
和豐心中一片苦澀。
但有什么辦法呢?對方不殺自己人,其實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王雋看出了和豐心里所想,但他沒去搭理,繼續說道:“大屋圍將由長林接管,他會是我任命的你們部族的新首領。而我,就是大首領。至于你,只要服從我們的領導,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你還是大屋圍的大總管。”
和豐聽王雋一說,松了口氣。至少,自己現在的地位是保住了。至于部族,王雋的要求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大家派自己過來是想爭取獨立,但人家不同意,那也沒辦法。
王雋見和豐出神,便問她有沒有意見。
和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聲道:“服從,服從。”
能不服從嗎?不服從可能會殺頭。
長林則起身道謝,但有點擔心擔負不起重任。
“你別怕。”王雋道,“和豐會幫你的,對嗎?”他把目光看向和豐。
和豐連連點頭。
“還有,我的部隊會在這里駐扎一段時間,一直到你理順了各種關系為止。”王雋給長林吃定心丸。
“我們那些被俘的人……”長林試探著問道。
他擔心問俘虜可能有點過分,所以說話有點吞吞吐吐。
沒想到王雋迅速表態道:“黑鴨山被俘的人都放回給你們。不過艾珍的人不會給你們了。”
王雋想過,一個部族沒有一定比例的男人,運轉會出問題的。再說,這些人放回來,可以壯大長林的力量,讓他早日站穩腳跟。
“那是,那是。”
長林和和豐都喜出望外。沒有男人,很多活都干不停當。
“還有問題?”王雋看和豐猶猶豫豫好像話沒說盡,便問她。
和豐道:“我們的族人擔心泰羅族的人來找麻煩。”
美琳不屑道:“敢來找麻煩就把她們消滅。”
關于泰羅族,王雋在海上的時候向長林了解了一些情況,知道它是一個部族聯盟,在大屋圍的更北端。為首的的部族就叫泰羅族,聯盟的總人口有四個紐古族大,大約二千人。
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絕不能小覷。
王雋道:“讓她們來好了,看看到底有什么麻煩。不要怕,有我們呢。”
他只能說這么多。
多說無益。
退一萬步講,實在不行,這里的人可以撤到淺水灣暫避。
長林推了一把和豐,說道:“這個問題比較復雜,我們可以先敷衍泰羅族,到時看情況再說。”
“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見機行事。”王雋道。
和豐只得點頭。泰羅族是以后的事,眼前的王雋才關乎全族人的生死。
和豐和王雋談了一會兒,要告辭回去,說要告訴族人來這里的情況。
王雋忽然對長林道:“我要見見這里的族人。”
是的,新的統治者來了,應該讓她們認識一下。
他最初的想法是帶幾個人,比如說美琳和老黑,獨自到寨子里去見大屋圍的人。但覺得這樣做有點風險,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么就讓里面的人出來見自己吧。對,把里面的人喊出來,在自己人的戒備下見面,讓她們感受到已經換主人了。相當于舉行一個受降儀式。
嗯,這個很有必要。
長林覺得有點意外。
“首領現在去見我們的人,有點不妥吧。”他說道。
“不,你把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喊到這里來。”王雋決然地說道。
“到這里來?”和豐有點不解。
“必須到這里來,我要訓話。”王雋不容辯駁地說道。
“是。”長林和和豐答應道。
“什么時間過來?”長林問。
“下午。”
——
下午。
按照約定的時間,大屋圍的人在長林和和豐的帶領下,全部來到了營地前面的空地。
空地的兩旁,是王雋手下全副武裝的戰士。他們在這里警戒,防止過程中出現暴亂。
美琳下了命令,敢叛逆者,就地正法。
這些戰士一個個精神飽滿,威武雄壯。
是的,他們是勝利者。而走過來的那些人都是戰敗者。在她們面前,戰士們有一種自豪感。
過來的紐古族人看見兩旁虎視眈眈的士兵,有些害怕。小孩都往大人身后躲。
王雋讓手下臨時搭了一個臺子。
此時他就站在臺上看著紐古族人慢慢走來。他的左邊是美琳,右邊是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