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幅員遼闊的穹蒼大陸來說,占地不足百一的穹川盆地……咦,咱們大路上有這么個地方嗎?
雖微不足道,但也別有精彩。
當外面的繁華世界,隨著幾大仙門的覆滅,而湮滅之時,偏安一隅的穹川生靈,卻十分僥幸的活了下來。
即使后知后覺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東沙漠,烏云蔽日,電閃雷鳴。
呲啦!
耀眼的雷霆從天而降,一道身影就這般突兀地出現在了荒蕪的沙漠上。
電光散去,單薄的衣物自然遮不住凸起的肌肉。對于這個龐然大物來說,即使沒有事物參照,也可以感受到其身形的高大。
看上去像一個人,只是皮膚居然光潔透明,就像是剔透的琉璃一般,血管骨骼依稀可見。
他抓起了一把沙礫,感受到那團沙土中冰涼的濕氣,手中的力道突然放大了數十倍。就連透明的手背,都浮現出了一團團的藍色斑塊,那是用力過猛,而導致血液淤積的表現。
怒火中燒,因為那在正在指縫間滴落的水珠,令他不喜。
黑沙漠開始“縮水”了!
當怒火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難以遏制的恐懼,恐懼之下更多的卻是無奈。
海水滲透,沙漠退卻,沙海必將擴大。晶骨一族必須退避,沙族即將遷徙而來!那是一個即使是不懼天地雷霆的晶骨,也聞之而股顫的可怕種族。
他看著遠方浸濕的沙漠,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決絕……唯有殊死一戰,才可能將這一個即將崛起的大族,扼殺在萌芽之中。
……
大虞歷,第十甲子,丙午年,三月望前三日。星搖八分之一,盡入汪洋,洪水漫,大陸淹沒,唯大虞國因穹川壁壘幸免于難。十月朔日,穹川盆地更名穹川大陸……《虞記·第六冊》
后人稱此次星搖為天蛻,天蛻后,記載虞朝歷史的虞記,只寫到第七冊就徹底絕版。
……
冉國歷,玄占四年(天蛻1444年),九月廿五。
雪陽宗的搬宗大計已經接近尾聲,內外門所在的雪陽山,記憶中的巍峨一去不返,只留下一片死氣昏昏沉沉。
反而是預門所在青山鎮,以及一旁的青瓢山,別有一番生氣。喜悅與溫情,嫉妒與仇恨,陰謀與陽謀交織一處。
日上三竿,一名少年枕著十來本書,仍在酣睡。
一長發女子身姿曼妙,膚白如雪,吹彈可破。
雙目緊閉,手臂舒展,身體直立,飄浮在一片似水的潔白之中。
俏容安詳,似在熟睡。
女子的嬌軀之上,似乎并沒有真正成形的衣物。有的只是,薄如蠶翼,晶瑩透光的絲綢布帶。
數條絲帶,如既若離的纏繞在女子的軀體之上,隨著無形的水流,上下微浮。
朦朧之間,一對纖細的蓮藕臂,以及修長筆直的小腿,依稀可見。十指纖若無骨,玉足小巧精致。冰肌玉骨,如若天成。
三千烏絲向后飄去,一條條絲帶亦是如此,其末端向后延伸,直到消失在視線的邊緣。
飄飄欲飛,宛若仙子。
黛眉輕皺,某人的視線便隨之深深的陷入了,那閉月羞花的眼眉之間。
下一刻,一雙眼眸忽然睜了開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眸!
剎那之間,似有無盡星辰流轉其中。
璀璨的星空,混沌的羅谷,遼闊的天地……
視野穿移,就像在星空中飛行,落向大地。
洶涌的海洋,巍峨的山川,聳立云端的山巔以及一口銹跡斑斑的黃鐘。
咚,咚。
兩聲鐘鳴,宛若云間雷霆,攝人心神。冷厲的聲音接踵而至。
“預門第二十一代弟子甘辰,多年來以卑劣手段,強行霸占外門制藥一職……借機戕害同門,謀取私利無數,累累罪行罄竹難書……現廢其修為,逐出宗門!”
“廢其修為,逐出宗門!……”
“逐出宗門!……”
“宗門……”
“啊?。?!”
微風拂過郁郁蒼蒼的青瓢山,卷入屋中。
木床上,夢囈不休的少年突然醒了過來,一臉慌張的樣子。
少年名叫甘辰,十四歲左右。劍門星目,十分俊朗。
白衣金邊的弟子服牢牢的裹著身體,一絲溫暖融化了心中的驚恐與冰涼,甘辰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又是這個夢!”
甘辰仔細回憶,十年來與之前相似的夢境,已經不下千次了。
一次比一次清晰,尤其是這一次,美艷不可方物的仙女,居然睜開了眼睛。
甘辰心中驚訝,他總覺得會有不同尋常的變故要發生。但不久后卻是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沒什么要對一個虛無縹緲的夢,耿耿于懷呢?
夢中之人虛無縹緲,還是珍惜眼前人吧。念頭及此,一道裊娜的身影于甘辰心中閃過,突然笑了起來。
床頭的書弄亂了一些,該收拾一下了。甘辰看了看那幾本散亂的書籍,開始動手整理。
“《虞記》《戎冉志》在,《五族錄》在,《妖魔圖鑒》在,左軍師的《列子傳》和《九道論》,《五境論》《靈藥綜述》《奇石綱目》,還有神秘作者的《人體殊秘》,鐘猷的《山水精怪》。”
“我記得這本《山水精怪》已經借給豐師妹了,什么還時候回來的?”
甘辰曲起中指砸了砸自己的額角,雙目突地一睜,心道,不會是在我休息時,偷偷還回來的吧?夜深人靜,孤男寡女,而且自己還沒有意識,再加上她那跳脫的性格……
冷汗直冒,甘辰連忙起身,一把推開了房門。
下一刻,甘辰面色一怔。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日月星辰盡皆不見,但自己的屋子里卻是無燈而明。
看著一片虛無的外界,良久無語的少年緩緩點了點頭,朗聲道,“原來我還在夢里!”
怪不得會有那本《山水精怪》。
“只是……這不太對勁啊?!?p> 甘辰皺起了眉頭喃喃道,“《人體殊秘·坐照卷》中提到過,人在進入沉睡或者冥想之時,主心神會下沉到一個共同的秘境,作者龍淺稱之為‘冥思間’,也就是我現在所處的這一方天地,可我剛剛在哪里?”
甘辰面露疑惑之色,心道,夢中之夢所處何間?難不成這“冥思間”不止一層,還有其它層次?
再次整理了一下書本,甘辰在屋內閑逛,最終走到兩幅畫像旁邊。
他天生異能,可以在夢中輕易的感知自我。
也就是可以在夢中意識到自己在做夢,而且在聚精會神之時,甚至可以任意更改自己的夢境。
夢境之中,甘辰可以隨心所欲,無所不能,那種為所欲為的美妙之感,是他在現實世界如論如何都得不到的。
事實上,有一段時間,甘辰曾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但不幸與萬幸的是,隨著甘辰年齡的增長,他的夢變得越來越現實,越來越單調。雖然夢境還可以更改,但其變化卻不能盡數隨意了。
時至現在,甘辰發現,似乎只有自己萬分熟悉或且距離自己肉身并不是太遠的事物,才可以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之中。
第一個條件比較嚴厲,一件新事物需要相處很久才能入夢,而且自己需要了解它的大部分細節,比如說那幾本倒背如流的書。
第二個條件,卻很寬泛,在距離方面似乎可以籠罩整個青瓢山,還猶有余量。
但是,關于兩個重要因素的關系,一直十分模糊。具體是“并”還是“交”,甘辰也是難下結論。
比如說那本《山水精怪》,應該已經離開了青瓢山,不在入夢的范圍之內,但依舊可以入夢,由此看來應該是“并”,兩個條件滿足一個就好。
但是,若用自己剛剛得到的那一幅畫作為例子,卻又截然相反,自己雖然只看了幾十遍,做不到記下每一個細節,但它就放在屋內啊,明明比較近了,可偏偏……
咦?啥時候出來滴。
兩幅畫像分別畫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豐神俊朗,手持長劍,頗有幾絲道骨仙風。
女子卻是農家裝扮,提著菜籃,鬢間別著一朵不知名的黃花,其身后花開遍地,彩蝶飛舞,道是別有一番意境。
甘辰面色一肅,先向那男子拜了一拜。
畢竟是祖師爺,順道拜上一拜也是不吃虧的,否則的話,萬一這老家伙記仇,晚上來找自己怎么辦?比起老頭子,甘辰還是更喜歡夢仙女。
隨后,甘辰對著那女子拜了三拜,一邊拜著一邊念念有詞。
“這位神秘的小村花,愿你和左軍師和和美美,平平安安……”
至于甘辰為何會這般碎語,為何對祖師只有一拜對那女子卻是接連數拜。這就要提起一位傳說中的不世天才,左道玄了。
那是一位百年來光芒不減的傳奇人物。
二十歲,以凡人之軀現身世人之眼。
二十二歲,踏入修行五境中的第四境(靈域境),僅用兩年就達到了他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二十三歲,成為冉國軍師,火燒庾邱,僅此一戰便奠定了“戎國必敗,冉國必勝”這一結局的基礎。
二十五歲時,就已經寫下了兩本傳世巨作……《列子傳》以及《九道論》。
而雪陽宗預門弟子甘辰,正是這位傳奇人物的忠實鐵粉。
只可惜左軍師不過而立,在冉國一統河江流域的前一年就突然失蹤,除了一幅村女圖什么也沒留下,近百年來也是毫無音訊。
否則他必定是這世間的圣人,他也或可一睹那絕世風采。
而現在,甘辰的畢生所愿,是可以為左軍師出一本《道玄傳》,只此一項,別無所求。
只可惜,他區區一個預門弟子,若是為軍師立傳,結果只會被世人嗤笑,并報以諷刺。
或許很多人會笑掉大牙吧,甘辰這般想到。
“左軍師,待你歸來之時,我為你立傳可好?”
關于左軍師去了哪里,是像傳言中為皇室所害,還是與這畫中村女比翼雙飛而去,又或者被仇敵以秘術囚于畫中?這一點世間無人知曉。
事實上,甘辰面前的這幅畫,就是左軍師失蹤之前留下的那幅村女圖……至少賣畫的商人是這樣說的。
但這畫中女子又是誰呢?
“傳說此畫中有另一個世界,左軍師就被困于畫中世界。在我的夢中世界,物品與真實無異,卻可以無限再生?!?p> 甘辰面露決然之色,恰巧今日上午無事,索性研究一番,試一試那些傳言究竟是真是假。
首先是火烤。
甘辰心念一動,一堆干柴整整齊齊疊落在了自己的腳邊,下一刻,篝火悄然升起。然后,一幅畫作便出現在了甘辰的手中,放在火焰上方烘烤。墻上的畫依舊還在。
半晌之后,甘辰索性將那畫卷扔進了火堆里,一股股焦糊氣息撲鼻而來。與此同時,甘辰手掌一擺,一個木盆隨之顯現,又一幅畫被泡進了水里,俄頃,甘辰手掌一招,一個玉瓶出現,打開塞子,撒下了一堆藥粉……
……
一刻鐘后,溫和的陽光透過窗間的夾縫照進了木屋之中,驅散了幾分陰濕。
甘辰夾起一塊剛剛切好的肥豆腐,慢條斯理的送進了嘴里,一臉享受。
心道,青瓢肥豆做的豆腐就是好,不僅味道美,碰到毒藥還會變味,可以做試毒之用,可謂是用處多多。
安安心心的吃幾塊豆腐多好,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和一幅畫過不去呢?
“一定是假畫,肯定不是軍師的真跡,該死的騙子!”
甘辰惡狠狠的嚼了幾口豆腐,才發現這東西一點嚼勁都是沒有,心中的氣憤非但沒有得到一絲宣泄,反而更多了一些。
看著面前的幾塊豆腐,甘辰惡狠狠的道:“連你也跟我作對,沒用的東西!”
“甘師兄?!?p> 酥軟的嗓音響起,甘辰的房門隨之被推了開來。
一名十三四歲,身穿粉色衣群,面容精致翹鼻小嘴的少女走到木桌前,胸前抱著一本殘破的書本,對著甘辰喏喏的道:
“抱歉,這本《山水精怪》人家看的久了一些,這么長時間沒有還你,師兄不會怪罪人家吧。”
甘辰溫和一笑,連忙將女子手中的書本抽了過來,同時有些慌亂的說道:
“當然不會。”
甘辰的動作有些急躁,并不是他想早些拿回自己的書,而是再遲疑下去,豐師妹的臉就要湊到自己的臉上了。
雖然這位師妹一向如此,但甘辰還是不太習慣,倒不是怕對方做什么出格的事,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甘辰站起身來,卻發現少女居然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趴到了自己的木桌上,整張俏臉都埋進了肥豆腐里。
見此情形,甘辰心中一痛,連忙將少女扶了起來,看著后者模糊的面龐,心道,我的肥豆腐啊。
又是在逗我開心嗎,沒必要對自己這么狠吧?心中微疑,甘辰看著少女的臉頰仔細打量了起來。
往日里一對似水流轉的眼眸,似乎少了幾絲神采,紅潤的面色今日卻顯得有些蒼白。
一番觀察,再加上少女之前的踉蹌,略一思索之后,甘辰就有了八分的肯定。
“你受傷了?”
甘辰突然一臉嚴肅,看著目光閃躲的粉衣少女,關切的問道。
“沒有……”
少女劇烈的搖了搖頭,甘辰抹了抹臉上的豆腐,對于自己的推測卻是更加肯定了。
“去藥坊!”
藥坊也在青瓢山上,而且就在甘辰居所的對面。
事實上,藥坊雖是宗門財產,但其實就是甘辰的私人小作坊,因為管事的大長老,是自己的師尊。
走了幾步路,甘辰便帶著粉衣少女來到了藥坊里,然后,少年看了看少女,欲言又止的道:
“洗洗臉吧。”
對于他來說,豐師妹是外宗里除了師父之外,唯一在意的人。
畢竟她由是師尊引進的宗門,據說她全家被屠,是偶然路過的師尊救下了她,只知道姓豐,不知名諱。
因此,師尊給她取名為“露”,豐露,就像十多年前為自己取名為“辰”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師尊沒有收她做徒弟,只是安排她入了外門。但即使如此,自己與豐露還是走得很近。
有一次,豐師妹受了傷,正巧遇到甘辰,兩人便這般相互熟悉,直到現在關系一直很好。
雖然,她還不知道甘辰其實是她救命恩人的徒弟。但必要時的照顧,甘辰自是毫不吝嗇,更何況除去關系不談,甘辰對這粉衣少女還是很喜歡的。
她本就是傾國之姿,相處久了甘辰也發現她性格溫柔,內心善良,唯一不足的就是修為略低。
這是一個靈力充沛的世界。
武者的修行主要分五個境界,依次是:洗脈境、真元境、源痕境、靈域境以及最后的圣人境。
后來又出現了一些俗稱,比如最為普遍的第一境、第二境直到第五境等等,諸如此類更為簡單的名稱。
而目前為止,甘辰已是洗脈十重天,距離第二境(真元境)只有一步之遙,豐師妹卻只在洗脈四重,差距不可謂不大。
這也是她經常會被欺負的原因,即使有自己為她出頭,依舊難絕根源。
甘辰并不會因此而看低豐師妹。
他正值年少,若不是還不了解豐師妹的心意,再加上師尊對自己的告誡,說不定早已對豐師妹許下海誓山盟了。
“這是我新配的傷藥,你拿回去敷上,一般的外傷很快就能好?!?p> 藥坊內,甘辰將找好的傷藥拿到了粉衣少女的面前,卻發現豐師妹低著頭,并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甘辰不解,剛要開口詢問,便聽到粉衣少女期期艾艾的話語,聲音很小,細若蚊吟。
“有其它內服的藥嗎?我的傷……在后背,我自己……很麻煩……”
這句話字數不多,但她卻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將之說完,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一般。于此同時,一抹淺淺的緋紅自俏臉浮現,向著潔白的耳垂蔓延。
哦。
甘辰恍然大悟,但略一回憶卻有開始頭疼了起來,內服的傷藥自己暫時沒有,即使有,也是效率很慢的那種,在敷好外傷之后本就打算為她準備一些的。
換一句話說,內服而可以快速治外傷的,那便不是藥了,而是丹。
丹藥,那是丹師的專屬物。而丹師整個帝國都沒幾個,甘辰自然沒有那般好的運氣。
“雖然其它的傷藥我也有,但是都是外敷的。”甘辰無奈的說道,“若是豐師妹信得過師兄的為人,那便由我替你敷藥吧。”
一語出口,甘辰便后悔了起來,心想這般無禮的要求,她怎會答應?
不僅如此,她還會認為自己輕佻吧。
正當甘辰懊悔不已之時,只聽見一聲弱弱的蚊吟響起。
“那就煩勞師兄了?!?p> 什么?
甘辰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聽錯了,她怎么可能答應?
然而很快,甘辰就明白了過來,自己應該并沒有聽錯。
因為,不知在何時,豐師妹早已轉過身去,坐在地上,背對著甘辰。接著,她玉肩輕舒,身后玉頸處的衣領開始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甘辰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那一片柔軟的潔白,在甘辰的眼中越來越大,白嫩的后背雖然被那垂落的兩束青絲遮住了大半,但那柔若無骨的香肩,還有后背正中的一豎淺道,以及那一對半掩在烏黑中,紅若出血的耳垂,盡皆可見。
甘辰暗中吞了一大口涎水,那不斷下落的衣領也是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一道猙獰的傷口赫然出現在白嫩的皮膚之上。
“白師兄?”
一聲嬌語,將甘辰從魂不附體的狀態中驚醒,連忙走到少女的身后坐了下來。甘辰打開了玉瓶,開始敷藥。
……
敷藥用去的時間似乎很長,但甘辰卻是絲毫記不起了具體的過程,事后回憶起來,就像根本沒有這件事一般。
他只記得,自己似乎問了問造成這傷勢的原因,但豐師妹卻是顧左右而言它,似乎有意隱瞞,因此,甘辰也沒有細究。然后,豐師妹似乎也問了自己一些問題,只是現在竟是難以想起。
少女早就穿好了衣物,清冷的木屋內,兩人四目相對卻是相顧無言,一絲溫暖的氣氛在廳室間悄然醞釀。
“豐師妹?!?p> “白師兄?!?p> 良久,甘辰終于開口,但對方卻也是同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