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藍色火焰一瞬間將那個渾身都是爛泥的怪物包裹,被炙烤的碎裂的泥土片最后變成了灰塵。
黑色的濃煙滾滾而起,直沖云霄,在其中是不斷的哀嚎的銀殿騎士。
突如其來的藍色火焰似乎沒有源頭,只是憑空而出,一瞬間將所有人包裹。
銀殿騎士的榮耀讓他們面對火焰仍舊與怪物抵抗,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灰燼堆積到了地面上。
厚厚的一層灰燼之上似乎帶著一些像是寶石一樣的東西,他們泛著藍色的光芒,帶著一種華貴的氣息。
燒灼怪物留下的刺鼻的味道讓大多數的銀殿騎士留下了淚水,真是一股辛辣的味道。
騎士的佩劍被劃成了鐵水,他們有的沉入骯臟的水底,變成了形狀怪異十分骯臟的鐵塊。
還有一些與灰燼夾雜在一起,變成了一些說不出形狀的東西。
幸存的銀殿騎士盯著眼前的灰燼,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該發出什么樣的聲音。
于此同時,在有些遠的地方,一只蒼鷹扶搖而上。
戴斯·蘭洛斯在即將進入皇都的那一瞬間,忽然渾身冒氣了一片藍色的火焰。
幽藍色的顏色直沖天際,像是魔鬼的懲罰一般。
戴斯還沒來得及發出哀嚎聲,就已經在一片藍色的火焰之中化成了灰燼。
屬于蘭洛斯家族的雪首鷹發出了凄厲的聲音。
長天之上,狂風涌動,云層如同沙漏一樣聚集到了一起。
雪首鷹如同哀泣的聲音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愛爾森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空蕩蕩的宮殿了,上一次還是他剛剛來到皇都的時候。
已經將近十年了,米洛格還是帶著那樣的慈祥的笑容。
“您好,尊敬的米洛格陛下。”愛爾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蘭提說你看見了鏡子的碎裂。”米洛格用關懷而溫和的語氣開口道:“恐怕你最近的運氣不會很好,年輕人。”
“感謝您的關系,米洛格陛下,我最近的運氣確實不是很好。”
“總會好起來的,年輕人。”米洛格說這句話的語氣就像很久以前對愛爾森說在這里生活總會習慣的。
“是的,陛下,總是會好起來的。”愛爾森嘴上這么說,他的心里卻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守護星什么時候能看看自己。
這個時候米洛格就像是什么儀式已經完成了一樣的對著愛爾森說道:“很遺憾,愛爾森,想必你已經看見了在哀鳴的雪首鷹。”
米洛格的表情也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
說他是悲傷的確沒有錯,不過這樣的悲傷總是讓人覺得有那么一些膚淺。
或許是因為米洛格時常無比溫和,不動聲色從而讓人覺得高深莫測的緣故,他這樣的表情總是讓人有一種浮于表面的感覺。
“這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愛爾森的語氣確實是有些悶悶的。
戴斯的死亡對他來說的確不算是一件壞事,然而他還不至于在得知自己的叔叔去世之后仍舊不動聲色。
尤其是此刻,他在米洛格面前,即使是精妙偽裝出來的悲哀都或許會在下一刻被米洛格輕易的拆穿。
于是無論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如何,此刻的他都是無比的悲傷,一種幾乎連他自己都騙過的悲傷。
“即使如此,我仍舊需要詢問莫多索大師的事情。”米洛格的溫和的語氣帶著一種安慰的意味,似乎還帶著一些歉意。
大概是因為在愛爾森剛剛承受了親人去世的悲傷,就詢問他一些需要回憶不好的回憶的事情的緣故。
“我愿意如實相告,陛下。”愛爾森頓了頓,隨后說道“一團火焰從莫多索大師的身體之中迸出,最終將莫多索大師焚燒成灰燼,只留下一些藍色的像是寶石一樣的東西。而在莫多索大師去世不久,莫多索大師調制的藥劑同時燃燒起來。”
愛爾森細細的回憶了一下,他最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雙眼所見:“我在某一個瞬間看見了在莫多索大師的窗外有一片藍色的火焰,不過最后證實了這是我的幻覺。”
米洛格并沒有說話,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憶什么很久遠的東西。
“藍色的火焰,全部變成灰燼?就像是一些流傳極廣的詩歌一樣啊。”米洛格笑了笑,說不出是在自嘲,還是完全不相信。“神之所鐘,凡之所奉,不枯不朽。”
“是古詩人索卡所寫的幻靈之森第三章節的開篇詞。”愛爾森說道。“據說這一位詩人曾經見證過一位宓落族的毀滅。”
看起來米洛格似乎已經知道了關于莫多索大師的一些事。
“于火焰而生,成灰燼之毀滅。宓落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即使最富才華的詩人也寫不出超越關于宓落族的詩歌。”米洛格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遺憾,“人生際遇,無比奇妙。”
愛爾森隨后又說道“莫多索大師制作的各種藥劑恐怕會引起一系列不好的反應,陛下。”
“這已經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年輕人。”
愛爾森再度低下頭,開始了沉默。
迎接宓落族的死亡的是來自喀澤彼岸的火焰,藍色的火焰自交界處生氣,毀滅宓落族的肉身,而他們穿過喀澤彼岸的靈魂將會得到永恒。
這一場焚燒一切的火焰有著范圍極廣的牽連,宓落族或許會有辦法阻止,然而他們始終無能為力。
無論是銀殿騎士多面對的滔天烈火,還是戴斯忽如其來的死亡。
這一切打破了愛爾森的計劃,又讓愛爾森的計劃如約進行。
“即將有一場在異鄉發生的悼亡,愛爾森,戴斯需要一個人的指引。”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陛下。”愛爾森并不介意為戴斯指引靈魂。
無人指引的異鄉亡魂無法回到家族,愛爾森并不愿意家族之人流落在外,即使只是亡靈。
“那么請允許我告辭,殿下。”
米洛格起身走到了愛爾森的身邊,他像是十年前一樣的摸了摸愛爾森的腦袋,隨后用于十年前相同的句式說道:“愿你早日走出哀傷,我的孩子。”
而后他又像是一個普通的家長一樣的說到:“這是一個多事之秋,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