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飲看著殷寒軒昏昏欲睡的模樣,手中的扇子好像是在被意志所趨勢,時不時扇一下,血飲輕嘆了一聲,掀開帳簾就看到南厲風立在外面,余光朝里面看了一眼,朝著左邊走去。
南厲風在她身后喊到:“我找你。”
血飲眉宇一蹙:“何事?”
“葉姑娘的傷口發炎了,想讓幫忙去處理一下。”
血飲正要開口拒絕,轉念一想,點頭同意了。
皇莆瑾看著帳篷:“看來血飲跟嫣兒姐姐還是有點交情。”不然怎么會這么爽快就答應幫她處理傷口呢。
葉子墨也有些出乎意料:“畢竟在一起這么多年,談不上朋友,也好歹一起出生入死過。”
葉子霜不想在聽下去,起身道:“我去叫寒軒哥哥起來吃東西。”剛轉身,就看到殷寒軒從帳篷里出來,目光四下張揚,像是在找人,找她嗎?游離的目光仿佛很久才看到她似的,朝著她這邊走來,對她道:“子霜,看到血飲了嗎?”
果然,葉子霜低頭苦笑,心里就像被人刺了劍,疼,卻不見血,娘親曾跟她說過,這世間最深最難治愈的傷口,不是那些看的見,鮮血淋漓的傷口,而是那些看不見不流血可疼痛又時時刻刻都伴隨在心底的傷口,這種傷,無藥可治!
以前她不懂得,現在才明白她娘說的那傷是什么了。
她收拾起情緒,抬眸笑道:“她在給嫣兒姐姐換藥。”
殷寒軒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輕笑道:“還算念及同門。”
皇莆瑜抬了抬下巴:“還有人念及一面之緣呢。”
殷寒軒朝著身后一看,就看到顏月手里不知道拿著什么,朝著他這邊走來。
葉子墨:“來者不善。”
正說著,血飲從帳篷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從那邊走來的人,正想繞道帳篷后面,悄悄溜走,卻被殷寒軒看到了,他喊了一句:“小血。”
血飲沒理,直接走了,殷寒軒一步跨做兩兩步拉住血飲:“我叫你呢。”
“我叫血飲,不叫小血。”血飲甩開殷寒軒的手,口氣不善。
“這樣呀,那血兒?小飲?飲兒?還是你更喜歡小飲飲?”
“殷寒軒,你沒病吧?”血飲覺得他睡了一覺起來,腦袋開始不正常了。
皇莆瑜看到來的人,手里拿著一個盒子,呦了一聲:“顏姑娘可是聞到我們的狼肉香,來換東西的?”
顏月四處看了看,剛剛還看到人在,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皇莆瑾嗯哼道:“別看了,人家正恩愛著呢。”
皇莆瑜眼神一抬:“諾,那呢。”
顏月往前走了幾步,側頭看去,殷寒軒將一個人困在了臂彎里,臂彎里的人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月色正好落在她的臉上,清瘦的臉龐,白皙的沒有血色的皮膚,一雙如死水般靜默的眼眸,緊珉的唇透著一股冷意,很快,那張臉就別了過去,她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好奇,沒有打量,好似她只是這夜里吹來的一陣風,這茫茫黃沙中的一粒沙,無法落入她眼中。
顏月輕輕啊了一聲:“原來他喜歡死人臉呀。我猜,他應該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口氣透著一股不屑,還有一種志在必得的感覺。
“死人臉也比你這不要臉的強。”葉嫣兒從帳篷出來,開口道。
葉子墨起身扶著葉嫣兒坐了下來,低聲擔憂問了一句,葉嫣兒搖了搖頭。
皇莆瑾悄悄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葉嫣兒笑了笑,低聲道:“對她這種人,壓根不用客氣。”
殷寒軒緊緊拉住血飲的手,以免她跑了,拽著她走了出來,有意提高聲量道:“還是叫娘子更親切。”仿佛是剛看到顏月似的,吃驚到:“顏姑娘,你怎么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娘子有沒有她弟弟說的那樣,這一看,也不過如此。”顏月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來回回打量著血飲。
殷寒軒低聲在血飲耳邊道:“我說是沖你來的吧。”
弟弟?血飲細細一想,只有小安子稱她為姐姐,這個自稱是弟弟的人想必就是他了,果然是被三娘寵壞了,什么都敢說,血飲斜了殷寒軒一眼,看來今晚單獨行動是不行了,余光看到南厲風的鞋從帳篷那里跨了出來。
南厲風腳一縮,看著地上的石頭,拿起一看,沒什么特別之處,兩人探出腦袋朝著石頭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血飲的手背在身后,指著一個方向。
皇莆瑾小聲對著皇莆瑜道:“你說,她要是知道血飲是誰,還會這么說話嗎?”
皇莆瑜:“你看子霜,不也知道她是誰。”
“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說血飲會搭理她嗎?”
“不知道。”皇莆瑜誠實的搖了搖頭。
血飲聽到腳步聲漸漸離去,這才打量起眼前的人,一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眸,眼里的傲慢,不屑,輕蔑一覽無遺,其他的被面紗遮住了,眼睛倒是挺大,但眼里的內容她不喜歡。像極了一個被寵壞的大家閨秀。
鈴鐺…鈴鐺……
血飲垂眸往她腰間看了一眼,風吹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知道,波斯女子喜歡帶鈴鐺,特別是在跳舞的時候,但眼前的人,不是波斯人。
血飲想起殷寒軒說的話,目光落在她拿著東西橫在胸前的手,手指修長,膚若脂玉,這樣一雙手,確實像閨中女子,難不成當真是剛出來跑?說話做事年輕氣盛的。
這讓她想起與葉子霜跟南姝,有點像。
就在殷寒軒準備開口時,血飲輕笑了一聲:“姑娘一看就知道沒讀過什么書,不然不會懂得,女人看女人,總會覺得別人不如自己,就比如,你看我當然覺得我不如你,我看你也覺得你不如我,所以,你得讓別人去評價,在他眼里誰好看。”
“你……”
“你肯定也沒聽,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吧。”
“我……”
“我理解,沒讀過書沒關系,畢竟這世間自以為是,高傲自大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你……”
“你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之時,看到長的好看的男子,難免不心動,還是像他這般俊俏天仙的男子。”
“我……”
“我知道,你們喜歡的就是他這張臉,沒讀過書,喜歡的東西自然也就膚淺了些,這不怪你,畢竟,投胎也是個技術活。”
殷寒軒眼里亮了,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有時候血飲也懟人,但還是頭一次見她這么懟人的,沒想到這嘴巴要就不說話,說起話來還挺伶牙俐齒的,雖然心里很清楚,她這是在激怒她,故意拖延時間,可還是想著她是因為吃醋才如此。
強忍著笑意,看著血飲目不轉睛,目光灼灼,眼里溫柔的像極了今晚如水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