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定睛一看,原來坐在角落里貴公子模樣的人不知是何緣故,怒起拍案,將茶桌直接拍碎,茶桌的碎木不偏不倚,直直的向說書人射來,側過他的頸間,劃下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而臺下說書人也盡數散盡,只剩寥寥數人,其余大部分躲在門外看戲。
“我去,那家伙不是說有賞的嘛!結果賞錢沒有,倒是飛來橫禍!呔!吖的竟然敢砸場子!”說書人暗自腹誹。
他穩定心神,緩了口氣,細細打量來人,瞇了瞇眼,本就很小的眼睛此刻都快成了一條縫。
哼!
士可殺不可辱,氣場不能輸!好歹也是見過風雨的人,大爺我能在這里開茶莊說書十幾年的本事倒也不是蓋的。且看那貴公子年紀輕輕,模樣稚嫩,能厲害到哪去?不過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人罷了。
于是說書人抬頭闊步向前。公子展扇輕搖,漫不經心的望向說書人,幽幽的雙眸略帶冷意。說書人定定的站住,猶豫了一會,又退了退,移到一個柱子后面。
他可不是害怕,只是那公子眼睛太丑,怕污了眼,嗯,就是這樣。
他將胸膛挺得老高,似乎這樣能凸顯氣場。他怒目圓睜,清了清喉嚨,怒道:“乖乖,來者何人!竟敢砸你大爺我的場子!不要命啦?你可知大爺我的名號?我可是江湖人稱說書第一人的鬼言!你知道青浦幫嗎?我可是有青浦幫罩著的。哼!”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表現,他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他躲在柱子后邊,看不清來人的動作。只是對方良久未言,他估摸著對方是聽到青浦幫的名號被嚇傻了吧,于是神色更是高傲,嘴角揚起,滿是輕蔑。他睥睨道:“怎么樣,怕了吧!”
可是對方卻依舊未言。
“這個......你求饒倒也來得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你只要賠點醫藥費和砸桌子的銀子便可。”說書人心里樂滋滋的,嘿嘿,這回可得好好敲詐一筆!
對方仍是未語。
哎呀,這就尷尬了,這這,這不搭話是啥意思呀。不怕你來懟,就怕你不語。說書人耐不住氣,便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頭,還沒看清來人,便被飛來的茶杯砸中腦袋。
“哎喲!”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這下好了,脖子流血,腦袋也流。
哎,這力道!
說書人又縮回柱子后面了,敢怒不敢言。
看來,得找青浦幫老大來了。
“咯咯咯呵呵呵.......”
說書人還未有下一步動作便聽見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雖說這笑聲甚是清脆悅耳,但也不是欣賞的時候。這不是明擺著諷刺他嗎?
說書人臉都黑了!
聞聲尋人,只見不遠處一妙齡可人正捂著嘴偷笑,似乎知道被發現,便緩緩停住了笑聲,還投來不好意思的目光。滿臉寫著,不好意思,沒控制住,就是太搞笑了,我也沒辦法呀。
可惡,正愁沒地兒撒氣,你這小丫頭片子總歸好欺負吧。
他怒道:“娘的,你個小丫頭片子笑什么笑!”
然而那丫頭卻偏了偏頭,眼眸清澈毫無懼色,笑道:“這個嘛,我一直不太理解凡間所說的獨角戲,不過今天你倒是給我演了一回,甚是好笑。你看你躲在柱子后面說了那么多,可是那位公子只是換了張桌子,然后品著糕點,抿著清茶,神色自若,全然未有聽見你的話呀。而你一副入戲太深的模樣,真的......哎呀,原來凡間的獨角戲當真有趣,嗯,不錯不錯。”丫頭眼帶笑意卻一副純真模樣,似乎只是單純的覺得有趣。
說書人臉更黑了!
心里窩著火竟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哼!可惡!丫頭有本事別跑,今天你大爺我教你一回怎么做人!”說書人氣勢洶洶的往丫頭方向走去,毫無顧忌,似乎教訓了她便是找回了場子,儼然一副惡霸形象。
然而還未等他走近,眼前一晃,便閃過一個人影。他還未看清,便被來人掐住脖子,緩緩舉起。他白眼一翻,手臂搖晃捶打卻無法撼動來人分毫。
娘的!又是那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