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豐克隊員驚嘆的事還在后面。
本以為在漫天飛舞的榴彈攻擊下,這對男女一定無法幸存。可眼看著榴彈就要落進坑中,卻象擊中了一層看不見的盾牌,有許多枚竟然被反彈出來,落在周圍的地面上爆炸了。而少數幾枚恰巧在洼坑上方爆炸的榴彈,用爆燃的焰光勾勒出一個半圓形的空間,正好將洼坑籠罩在其中。
超級軍艦或太空母艦有防護罩這些隊員都是知道的。但目前為止,他們中還沒有誰聽說過哪支部隊配發了單兵防護罩裝備。更何況,如果榴彈真是被防護罩崩飛的,那長守聯邦的裝甲該有多么先進啊,完全超越了以科技力著稱的已方。
當然,陳謹婷的防護上安裝有單兵防護罩是不可能的。這完全是豐克隊員在震驚中的臆想。幸好陳謹婷被何譽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上,并沒有看到剛才上方那神奇的一幕。不過,即便她看到了,估計也不會相信這真的是何譽發出的氣罩,不但將整個洼坑全部罩在里面,而且還輕松地抵擋住了榴彈的轟擊。
要說何譽這用真氣發出的護罩,也算是內經功法的“活用”。陳謹婷現在也能用內氣護身,抵御普通的刀劍攻擊沒有問題。但象何譽這樣,經過神訣加持,能夠在身外形成堅硬的罩殼,這可不是她們這樣道修初丁能夠接觸的東西。
也正因為此,何譽在情急之下調動體內所有的真氣,瞬間形成防護抵御了一輪榴彈攻擊后,立即失去了神功護體,變回了普通氣修。
“哎呀,你干嘛!”
陳謹婷忽然覺得自已身體一輕,發現自已竟然被何譽攔腰抱了起來。雖然隔著裝甲,一股被人輕薄的羞惱還是涌上心頭。陳謹婷本能地扭動腰肢掙扎起來。
“別動呀,師姐,啊呀,我的屁股……”
何譽奮起余勇,將陳謹婷連著裝甲防護一起抱在懷中。不,確切的說是挾在腋下。裝甲雖然已經盡量使用輕質合金,但現在整個聯邦資源緊張,要大量生產,不可避免地在許多地方還是換上了鋼鐵件。這樣一套下來,怎么也有個百八十斤。雖然何譽現在勁大,但連人帶甲,體積還這么大,挾著也有些吃力。
就在陳謹婷掙扎想落地的時候,何譽腳步一晃,再也躲不開一枚射來的子彈,只能強行扭身用右邊屁股硬接了一槍,畢竟那里肉多些么,小孩都知道打了也不算太疼。
陳謹婷覺得從來沒有象今天這么狼狽過。自已的一世,不,小半世英名就毀在這位師弟手中了。這可是在戰場上,自已竟然被人象包裹一樣挾在手中逃跑,這算是怎么回事!
可憐自已頭盔還丟了,要不然至少可以擋住點臉。
山坡叢林中的豐克隊員都傻了眼,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位穿著白色內衣,長得象個小丑似的家伙沒有禮貌地強行鉆進坑里。象只厚皮豬似地抖落了一身的榴彈,然后又蠻橫地挾著那個女騎士一溜煙從原路跑了。
是的,就是象條逃命的野狗一般,挾著……美女跑了。
豐克隊員們慢慢直起身體,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望著空空如也的洼坑。許多人開始晃頭揉眼,擔心之前看到的只是腦中幻想,這時候會不會還是在夢中……
葉屏帶著殘存還有戰斗力的隊伍發了瘋般地向前沖著。
楊斌已經沒救了,學過戰地急救的他十分清楚的知道。整個安全署聯隊,央城那邊黃憲受傷情況不明,佳城這邊楊斌直接陣亡,一時間隊伍中亂成一片。
不知什么時候,葉屏在衛生員的催促下終于松了手,將楊斌交給那些穿著白色服裝的人。這時的他滿腦子都在轟轟作響,象是被榴彈震出的后遺癥。
“你們……有誰愿意跟我,去追他們!”他大聲地吼著。嘴里說了些什么,其實連他自已也不知道。他只是用力地喊著,雙眼茫然地四顧,卻找不到自已的組員。
葉屏從地上拾起自已那把動能沖鋒槍,這是出發前他專門求著楊斌從倉庫中調出來的。作為署內老人,他特別偏愛這種射擊時帶著規律后座力的老槍,打起來有質感,實在!
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聽到了葉屏的這一聲大吼。
緊急呼叫后,市里動用中心醫院的一級戰備機快速機降了醫療小隊。現場到處是醫療隊的呼叫聲、傷員們的慘叫聲,還有后面機降場上垂直起降醫療機的引擎轟鳴聲。
葉屏能夠感覺到身后跟著不少人。不過他并沒有回頭。
那些跟著葉屏離開山脊的隊員,其中許多人并沒有聽到葉屏那聲大吼。他們只是看到有人從地上站起,拿起自已的武器,一個接一個的跟著向山脊下跑去。于是,他們便也跟著出來了。
于是,在無聲的命令下,這十幾位來自不同地區、不同單位的安全署隊員們自覺地排成一列,以急行軍的步伐順著戰場的痕跡向前追去。
得益于豐克人對陳謹婷沿路的設防阻擊。葉屏沒有費多少事就找對了方向。前方不斷傳來斷續的爆炸聲,他不知道這是哪方在交火。他只知道自已的隊伍被打的冤枉、憋氣。
埋伏的好好的,卻突然之間與豐克人交上了火,這到也罷了。還莫名其妙地出現了第三方,竟然用遠程火力重創了安全署的隊伍。現在,葉屏和大家一樣,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之前的戰斗得失。那么多的戰友睜眼之間就犧牲的犧牲、重傷的重傷,他們現在想的,只是要把滿腔的怒火發泄出去。
葉屏畢竟年紀大了,帶頭跑了一陣后,就被后面的年青隊員追上,繼而又被超越,慢慢地甩在了身后。好在這些年他在老婆的監督下堅持鍛煉,體能保持的還算不錯,咬咬牙還是跟上了隊伍。
身為安全署的特工,平日里都是坐車,很少有機會這樣徒步急行軍。葉屏只覺得眼前漸漸生出金星來,胸口就象一只大風箱,無論自已如何用力,鼓進來的氧氣也不夠用了。
山路綿長,在黑夜中更是看不到盡頭。葉屏心頭一松,忽然覺得楊斌是要白死了,組員們也白死了。自已這個舅舅、這個組長真是沒用,空拎著一把裝滿實彈的沖鋒槍,卻無法為他們報仇。
“哪怕追上一個敵人也好啊!”
葉屏恨自已不再年輕,看著前方越接越遠的隊伍,憋在胸中的氣一泄,就準備停步休息。
可是,前面卻突然傳出倉促的槍聲,還有年青隊員激動的叫喊聲。
“站…站住……我…我開槍啦!”
“哪兒呢?”
“在那兒,在那兒!”
“左前方100米,那個白影子,有一個人,你眼瞎啦!”
“是白色的?一個人?我怎么看到好象有兩個呢?”
“你打的什么槍,電源都沒開!你當是演習吶。”
葉屏一聽來了神,頓時恢復了精神。大拇指一推打開了槍上的保險,急步向前沖去。這個時候,他很意外的沒有想到自已安危和老婆的后半生,他只是憑著一名準軍人、一名特工的職業本能,槍口向前,勇敢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