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公里長,縱深100米的火焰池被注油點燃,將成千上萬頭沖向城墻的變異獸圈入火海。這是城墻外圍的第一道防線,用來減緩獸群的沖擊速度,照亮后續射擊區域的同時,也順帶殺傷一批速度慢的異獸。
城上,守衛隊員們因為緊張和興奮大聲地呼喝著,眼中涌動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城下,狂暴的獸群沒有因為突然出現的火池而減緩腳步,沖在前方的異獸嚎叫著加速穿過火池,變成一條移動的火帶。跟進的異獸如同潮水般涌來,在城墻前方形成一片火點,遠遠望去,就象久違了的星海。
速度慢、體型大的異獸在沖進火海后很快被點著倒下,他們的尸體越來越多。即便有許多已經被燒成了焦塊,但也因此慢慢將火池填平。出油口被堵住后,火焰池逐漸熄滅。
“預備,射擊!”
指揮員一聲令下,30公里長的防線一起開火。各種直射、曲射的炮火帶著指示彈道的曳光出膛,向火池后早已標定的區域覆蓋射擊。幾秒種后,一堵綿延30公里長的爆炸煙墻猛然出現,帶起無數獸尸血肉。化學裝藥火炮雖然很古老,但卻十分適合用來對付皮糙肉厚的異獸。
對付這種大規模獸潮的最佳方式,就是采用遠程火力,在它們還沒有靠近城墻時予以打擊消滅。當然,如果出動軍方力量,采用空中轟炸或大規模殺傷武器,那解決起來更是十分輕松。不過戰后通過的《民間限武法案》,不僅限制了平民使用武器的威力,也對在聯邦境內出動軍隊作了極為嚴格的規定。
一句話,除非到了要滅城的地步,否則就不要指望軍方的出現。
城防隊的遠程火力并不算十分強大,畢竟他們連預備役部隊都算不上。能夠擁有這些軍方的淘汰武器,還是上面考慮到佳城的重要性,由聯邦議會特別批準的。
正因為如此,再加上30公里的戰線大大降低了單位火力密度,使得這些遠程火力沒能阻擋住獸群的腳步。相反,炮火和被擊倒的異獸反而刺激了獸群的野性,整體的沖擊速度再次加快。
如果有讀過上古文獻的人在場,一定會感嘆這如同上古時期城防戰場的壯觀場面。只不過現在守城的是手持現代兵器的守衛隊,進擊方則變成了更加野蠻和瘋狂的變異獸群。
在綿延30公里的城防線上,每一段的城墻都面對著成千上萬頭大不不一的異獸直接沖擊。炮火在轟鳴,槍聲在鳴響。獸群在血腥中不斷靠近,就象一群看不到盡頭的蟻群,慢慢涌到了城墻下面。
守衛隊的隊員們高聲尖叫著、大聲咒罵著。往日里只有在月底才有機會進行的實彈射擊,現在每分每秒都可以隨便開槍。成堆的彈藥和電池不斷地被傳送帶運上城墻,槍管因為長時間的高速射擊發紅報廢。這時候已經來不及更換槍管,隊員們只能丟下槍,從身后的武器架上隨手抓過一支繼續射擊。
因為不用瞄準,隨便開火便能擊中目標。這種隨意殺戮的快感讓他們陷入了極度的亢奮中,以至于忘卻了之前對獸潮的恐懼。
……
藝術館中,上萬名觀眾跟著臺上的周離齊聲高呼:
“初見,初見,初見……”聲音震耳欲聾!
得益于這些天的宣傳,周離的這首同名專輯主打歌在佳城已經廣為流傳,來看演唱會的人大都會唱。此時得知周離要演唱這首歌,全都跟著大聲唱了起來。
“記得那是我們初見,
擁擠的列車緩緩向前。
你溫柔的笑臉讓人心動,
調皮的門牙惹人發笑。
總忍不住想逗你呀,
我初見的朋友……”
不知為何,雖然隔著很遠,但何譽總覺得臺上的周離在看著自已。他懷疑是自已的視力太好了,能夠直接看清她的瞳孔,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他把眼睛從舞臺收回,耳中的歌聲卻更加清晰。
“當我們再次遠遠相望,
你是否還記得初見的朋友,
是否還記得那個甜蜜的親吻……”
何譽覺得臺上的歌聲似乎越來越近,仿佛周離已經來到自已的面前,正對著自已唱著這首情歌。
“我們記得,記得……周離,周離……”臺下的歌迷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喊。
何譽被這駭人的聲浪驚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原來周離已經離自已很近了。
不知什么時候,周離來到了臺下。她伸出右手,和面前的白霜握手。這是演唱會的正常禮儀,對前排的貴賓表示感謝。但沒有人知道,周離之所以來到這里,卻是為了看清站在后面的何譽。
看到周離抬頭,帶著一絲玩味的目光向自已看來。何譽知道這回躲不過了,只能咧開嘴向著她笑著。上次在機場看到她時,她身上有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可今天,當倆人再度對視時,他知道她還是她。正如她歌中所唱:
“你知道嗎,我還是我,還是那個你初見的女孩!”
何譽從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歌聲能夠如此美妙,能夠如此直入人心。當初在愛情公寓倆人相處的畫面鮮活地涌入腦海,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難怪音樂這東西能夠千萬年流傳不息,真是有他道理的。何譽感嘆。
這時的何譽,似乎能夠聽懂周離每一次節奏的變化,聽懂她每一次旋律的起伏。她在低音區淺唱輕吟,仿若是帶著痛苦的回憶;她在高聲部凄厲地嘶鳴,那是帶著淚水的假面狂歡。
從未學習過音樂的何譽,竟然聽懂了周離歌中的一切。
……
當一只八爪異獸靠著有力的吸盤爬上城墻時,第一滴血出現了。
那個倒霉的隊員在最壞的時間站在了最壞的地點,被即將死去的異獸用最后一支還能動的爪子吸住了腦袋,瞬間的肌肉收縮壓碎了隊員的頭骨,他和這只勇敢的異獸幾乎同時死去。
這只異獸的犧牲,為身后同類的進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仿佛只是剎那間,這段城墻的外壁上已爬滿了異獸。墻上的隊員發狂般的射擊,他們知道一旦讓獸群上城,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結果。
可是,第一滴血流了,第二滴血便不遠了。
一只變異豹借著城墻下其它異獸的肉墊,奮力一躍跳上城墻。這可不是那種行動相對遲緩的八爪獸。千百年來,一直和獸中之王老虎齊名豹子變異后可不是一兩個普通隊員能夠抵擋的。
變異豹在城墻高速穿梭,如同一道帶著花紋的閃電。每一次的沖擊,都在城墻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紅色地帶。眨眼之間,這段城墻上的隊員就被它清空了。
隔壁城垛上的隊長一看形勢不妙,急令身后的輕炮班向那段城墻開火。一陣火力急襲后,終于將突上城的異獸壓了下去。后備隊員匆匆趕來,繼續守衛這段鋪滿人獸殘體的殘破城墻。
同樣的場景不斷地各處出現,城防總指揮布方已經接到了上百次的求援,眼看著城內的后備隊就要用完了。
“城主大人,我這兒快要頂不住了!”
布方再次接通城主的電話,要不是形勢實在緊急,他之前也不敢打擾正在聽演唱會的大人。
“你給我頂住,要不然就死在城上吧!”
佳城城主高慶怒喝著掛了電話。身為和大區區長平級的聯邦高級行政官員,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還需要他親自參與如此野蠻的城防作戰。
“該死的家伙!收錢的時候到是痛快,打起仗來都是軟蛋!”
對每年獸潮中城防隊干的那些事,高慶并不是不知道。不過他也明白要讓人賣命,沒點好處自然是不行的。可是,城里的酒樓都被你們吃遍了,獸潮來了卻說頂不住了,這算哪回事,還要不要守行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