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歌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還能聽見謝燕綏在里面吵鬧和小二討饒的聲音。

　　蕪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小二聞聲望過來，雙眸迸發出光亮，

　　“蕪歌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小二就差涕泗橫流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抓得不成樣子。

　　蕪歌看向罪魁禍首——

　　謝燕綏見蕪歌的視線飄過來，立刻乖乖地抱住自己的被子，一雙墨黑如玉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蕪歌。

　　那眼神里帶著點委屈和驚喜，叫蕪歌的脾氣都沒法發作。

　　“你先去休息。”

　　這話是對小二說的，小二立刻應聲退出去。

　　門被關上，不一會又被推開，小二探頭進來，

　　“蕪歌小姐，這位公子之前一直掙扎，傷口好像裂開了，您記得處理一下。”

　　蕪歌點頭，視線仍舊放在謝燕綏身上。

　　小二放心地離開，屋子里徹底安靜下來。

　　蕪歌拖過一條椅子擺在床頭，一條腿踩在椅子上，胳膊肘撐著膝蓋，略微俯身，語氣淡冷，

　　“怎么不鬧了。”

　　謝燕綏抱著被子不吭聲，嘴巴委屈巴巴地癟著，一雙墨黑的眼瞳里流光閃爍。

　　“剛才不是鬧得很起勁嗎？”

　　謝燕綏默默地搖頭，垂下眸子看自己的手。

　　兩人靜默了一會，估摸著這娃已經被自己震懾住了，蕪歌才又開口，

　　“再鬧把你扔出去，知道嗎？”

　　謝燕綏見蕪歌還愿意理他，立刻連連點頭，語氣輕軟又乖巧，

　　“我聽話的，以后都不鬧了，姐姐你別生氣。”

　　說話間伸出手拉住蕪歌的裙擺，輕輕搖著。

　　蕪歌完全沒脾氣了，真的敗給這個小傻子了。

　　將腿從椅子上放下，彎腰掀開謝燕綏的被子，

　　“傷口裂開了？”

　　“嗯。”

　　“養你真的費錢。”

　　一天到晚上的傷藥都不知道能吃幾頓飯了。

　　謝燕綏又不吭聲了，他還是個孩子呢，長大了一定能掙錢給姐姐花的。

　　蕪歌扯開謝燕綏的衣襟，腹部裹著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蕪歌閉了閉眼，伸手按一下出血的地方。

　　謝燕綏立刻倒抽一口氣，小奶音透著委屈，

　　“姐姐，疼……”

　　蕪歌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手里動作不停，

　　“剛才鬧的時候不知道疼？”

　　謝燕綏鼓了鼓腮幫子，慢吞吞地開口，

　　“我以為姐姐不要我了，我想去找姐姐的，剛才那個人不讓我去我才鬧的。”

　　“我要是真不要你了呢？”

　　聞言，謝燕綏立刻抓住蕪歌的手，

　　“我真的乖的，姐姐別不要我，等我長大了就幫姐姐掙錢。”

　　蕪歌推開那只修長白凈的手，給謝燕綏的傷口止了血，灑了傷藥，裹上新的紗布。

　　聽見這話，看他一眼，

　　“你老老實實的，別鬧事，不需要你給我掙錢，我養得起你。”

　　而且又不用養一輩子，等過段時間腦子里的淤血消了，這小傻子也能有自保的能力了。

　　謝燕綏還想說話，嘴邊已經出現了一個湯匙，里面盛著米粥，他只好乖乖張口吃粥。

　　蕪歌動作很快，一勺咽下去，緊接著又是一勺。

　　一碗粥下肚，蕪歌拍拍枕頭，

　　“睡覺。”

　　她沒跟別人聊過這么久的天，跟謝燕綏說了這么多已是極限，現在已經耐心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