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非去不可嗎?”
“是,非去不可,有捷徑不去尋找,反而看著戰爭無休止的掠奪他人性命,我做不到?!?p> 齊暄定定的看著她:“你變了很多,半年前我去攻打匈奴的時候,你還說你不在乎他人如何,只希望我好好的,你以前不是如此悲天憫人的性子,如今不但心意變了,連性子都變了嗎?”
葉瑾萱咬了咬嘴唇,把齊暄送她的匕首送還給他,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你記憶里的萱兒,我是另外一個人?!?p> 齊暄低頭看著那把匕首,黯然道:“沒關系,我會等你記起我的。”
葉瑾萱有些不敢面對他,覺得很殘忍。旋即又想,不過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對他心懷愧疚,不如直截了當告訴他,畢竟,這也不是誰的錯。
葉瑾萱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姓葉不姓蕭,不是以前的蕭瑾萱,雖然這話對于你來說可能有些殘忍而且不可思議,但是請你相信我。此番若是交趾能順利退兵,我便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你……”
齊暄的反應有些平淡:“知道了,這匕首你帶著吧,它是匈奴王世代相傳的寶貝,削鐵如泥,便是要還,也等你平安回來再說吧?!?p> 葉瑾萱知道他沒有相信她說的話,心下有些黯然,不過既然他已經同意了,便不在糾結,轉身走出了營帳,沒接他的匕首。
沒想到齊暄直接跨了兩步,把匕首直接塞進了她的手里……
葉瑾萱接過匕首,嘆了口氣,跨步走出了帥帳。
顧朗直接迎了上來:“他同意了嗎?”
見葉瑾萱點點頭,他有些失望,欲言又止,一會兒后開口道:“那我去挑選幾個身手好點的,一會兒我陪你進山。”
葉瑾萱白了他一眼:“你當然要去啦,不然就我這小身板,上趕著去喂野狼嗎?”
……
葉瑾萱一行人共有十五人,全都是軍營里的好手,個個都能以一敵百,多數都是身強體壯,道顯得葉瑾萱極其弱小可憐,一路上大家倒是頗為看護。
顧朗特意選了條少有敵軍逃竄的路行走,是以道路頗為狹窄,全是遮天蔽日的闊葉林,在冬日里依然綠意盎然,像個張開了口等食物自投羅網的怪物。頭頂時不時有大型飛禽類飛過,發出桀桀怪叫,陰森森十分可怕。
葉瑾萱覺得十分難受,雖然全身包裹的像粽子似的,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還是覺得皮膚黏黏的,仿佛南方天空要下雨之前那種悶熱又粘膩的感覺。
顧朗時時護在葉瑾萱周圍,用手圈住她的肩膀,倒是沒被樹枝什么的刮傷,反倒是顧朗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爛爛,露出里面一道道血痕。如此密集的植物,就算沒有瘴氣,齊軍恐怕也輕易不敢進來,畢竟敵人要藏身太容易了……
行進了一上午才找到一處植被比較稀疏的地方,坐下休息片刻,葉瑾萱趕緊取出藥粉遞給大家,這瘴氣便是沾到裸露的皮膚也是致命的,必須要立刻處理。
而她自己則細心的為顧朗上藥,一個角落都不愿意放過。除了一開始有點驚訝,周圍人現在看她倆的親密舉動全都見怪不怪了。畢竟男扮女裝什么的太容易看出來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葉瑾萱是女兒身,但是沒一個人看不起她,大家都十分欽佩,畢竟敢向她這樣跑來軍營,看傷兵營一眾缺胳膊斷腿的老爺們還面不改色的小姑娘實在是太稀缺了,就她旁邊那位,第一場仗打下來,還吐了個天翻地覆呢……
不過看她倆這旁若無人的親密勁兒,心里都有些不得勁兒是怎么回事……
等到眾人休息夠了,葉瑾萱一聲令下,大家便拿起手邊的東西繼續趕路了。還沒走出幾步,突然顧朗一抬手,做出了個停的手勢,后面的人全部齊刷刷停了下來,都盯著顧朗,神色莫名。
顧朗手一撐,趴在地上用耳朵聽了起來,葉瑾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緊張的盯著顧朗。
顧朗拍拍手站起來,小聲的對后面的人說道:“大概一百丈外有兩只大型動物,大家主意警惕,小心前進,不要打草驚蛇?!弊约簞t走進一步捏緊葉瑾萱的手,示意她放心。
葉瑾萱依然不敢放心,她是被剛穿過來那群狼嚇怕了,見到大型動物便抑制不住的害怕,顧朗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撫。葉瑾萱反手緊緊拽住了他。
畢竟要找出毒嶂解法,便要去森林深處毒嶂最濃的地方。一行人偷偷摸摸往前走了幾百米,便看見兩頭成年大象在山林里悠閑的踱步。葉瑾萱稍稍放了心,大象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可看到后面的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有些困惑,便小聲的問顧朗:
“你們怎么這么緊張,大象不是不會主動攻擊人嗎?”
“你說什么?那是大象?”
“對啊,這是兩頭成年象,不過看起來挺溫順的,應該不會主動攻擊人。”
“原來這便是大象嗎?聽說交趾有象陣,幾乎無人可擋,若不是這片多山,恐怕我們早就被這龐然大物踩在鐵蹄之下了,不過若如你所說,這東西不會無故傷人,倒是不必擔心了?!?p> 說完對著后面一揮手,大家就又繼續往前了,不過動作都十分小心,顯然很忌憚這兩個龐然大物。
原來他們緊張,竟然是因為不認識這東西么?葉瑾萱不由得有些好笑,不過突然想起來,自己知道這個似乎有點不尋常,顧朗他,竟然一點都不懷疑么?
不過似乎來這里半年,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什么,仿佛她知道什么都是應該的……葉瑾萱不由得有些無語,這份無條件的信任也不知道哪來的,這傻小子就不怕自己把他賣了么?不過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還挺好的,便緊了緊顧朗的手,繼續專心的往前走了……
接下來一路顧朗都緊緊牽著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會丟了似的,隔著兩層厚厚的布葉瑾萱都感覺到了手心里的汗,不過她也不想放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