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啟幕
容詩娟眼前這個人滿身的酒氣。似乎睡的正香。她靠近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讓她有些微微的眩暈。
她拖不動他1米86的大個子。只好給他卸了領結,解開兩顆襯衫扣子,盡量讓他能睡的舒適些。他很瘦,體重才130多斤,她只恨自己不能幫他更多讓他能輕松些。她坐在床腳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熟睡的臉龐,看的有些癡了。
就像一個小偷,貪婪的看著無數的金銀財寶。
她4歲被容家收養,每當被嘲笑,被排擠,被欺辱,被傭人打罵不給飯吃餓的頭暈眼花時,只有境況比她好不到哪去的容正海,偷偷藏下零食,塞進她的手心里。當時同樣弱小的他,努力的張開臂膀,給了她僅有的一點依傍與溫暖,給了她生命里唯一的一點光亮。
她愛他。
這是她的秘密。
這個秘密到現在對于她來說已經變成就像呼吸一樣簡單無奇。
從因果來講,如果容正海不成為自己的哥哥,像她這樣一個不知生父母是誰的孤女,永遠也沒有機會認識他,接觸他。而他成為了自己的哥哥,那她的秘密,就只能跟隨她一生直到死亡,連同她腐朽的身體一起被埋進冰冷的地底永遠不見天日。
容詩娟看到容正海喉結滾動眼皮微顫了兩下,連忙收回癡癡的目光,緊接著他便睜開了雙眼。
“你怎么會睡到我這邊來了。”她問他。通常,他們都待在容正海那一邊,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她的臥室。
“拿錯房卡了。”容正海直接坐起來,語調平常,面色也如常。
容詩娟想說他是知道兩套房子中間那道墻門的密碼的,轉念一想他有可能是喝高了,便不再多問。
“我去給你倒杯水。”她起身去廚房。
容正海眼皮微抬,默默看她離去的背影。
她就是這樣。
呆在他身邊時從不多問。
離開他身邊時也從不回頭。
每一次她轉身離開。
心里都會有個聲音不停的問他:她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容正海無法告訴她,昨夜,他進來她的臥室,只是想來確認下她的行李還在不在。
他站起身,跟在容詩娟的背后來到開放式廚房,接過她倒的水,喝了一口。
“方茵八點的飛機回學校做畢設,加上實習工作的事,這次去沒有一年半載不會回來”容正海主動開口說明動向。“我回去洗個澡,一會兒送她去機場。”
聽到容正海的話,容詩娟內心大大松了口氣,這樣最好,可以暫時逃避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
她從小就明白,總有一天,他要娶妻甚至生子的。
為此她做了不下十年的心里建設。
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面對這件事情的難過。她不愿多談方茵的事,害怕下一秒情緒崩不住,被他看出端倪。連忙轉移話題。
“鄭辰儒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8點半,500個號同時開始放料。”
“開啟大幕吧小娟,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容正海臉上露出從容的微笑。對容詩娟的手段充滿信心。
鄭辰儒是容正海的生母桂泠在世時的經濟人。如今手握好幾個文娛大公司,穩坐娛樂圈頭把交椅他動動手指整個娛樂圈都得抖三抖。
她不清楚二十五年前容正海母親死亡的真相,她只知道,容正海一心要他死。
要死他一個鄭辰儒不難,但為了將他連根拔起的同時又把自己摘干凈,他們準備了整整5年。容正海隱藏在一片黑暗中,耐心的織起一張巨網,一步一步將他誘入網中。
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刻了。
容正海在送完方茵回程的路上,就看到了第一波爆炸性新聞,一經發布直接沖頂搜索榜單。
“烏靜宜拒付嫖資被鮮肉爆料”
一個微博名為烏靜宜白嫖不給錢的小號,上來直接發布幾張微信聊騷的截圖,加上十分近距離偷拍的激吻照。
眼下活躍年輕女星中的頂流一直賣的清純無害人設瞬間崩塌。
作為烏靜宜所屬的海獅娛樂公司實際控制人。容正海到達公司時,大門外已經圍了一大圈幻滅的直男粉絲,群情激奮的吶喊。
容詩娟,烏靜宜及她的經濟人團隊已在會議室等著。諾大的會議室只聽見烏靜宜一個人抽泣的聲音。
會議室里一片陰云籠罩。容詩娟陰沉著臉,完美的扮演著一名巨額財產即將遭受損失的老板。一直到容正海在首位坐定,方才對烏靜宜的經濟人問道:
“現在是什么情況,說說吧。”
烏靜宜經濟人路燁早已急的滿頭大汗。急于跟老板商量對策:“我已經找相熟的媒體人問過了,昨天半夜十二點,有人通過郵箱直接把照片發給所有媒體了。而且他在郵件上標注讓所有人今天早上8點爆料。只要遵守他的時間,后續還有更勁爆的料提供。這些個狗東西個個都跟我說,他們不爆,別家也會爆。都想捂個大新聞出來,竟然沒有一家提前知會我們一聲!”
“爆料人很聰明。同時發給幾百家媒體,以確保照片不被我們買回。說明其目的不是為財。而是要直接把靜宜搞臭。你說他郵件里還說了有更大的料,靜宜,你還有什么沒有交代的,一次交待清楚,讓我們心里有數。”容詩娟端坐在容正海左手邊,眼神冰冷,語速卻仍是和緩的。
“沒有其他了。絕對沒有其他的了!”烏靜宜還在不停的抽泣,妝容精致的臉蛋上掛著兩道長長的淚痕。她是真正的天然美女,哭起來,自有一副我見猶憐的凄楚。容詩娟冷眼看她,心知眼前這個女子嘴硬與否她的路都到此為止了。為了摘干凈容正海在即將到來的娛樂圈大地震中的干系,烏靜宜是他們必須付出的犧牲。
為此,她為烏靜宜砸下大量資源,強行將她捧紅。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自己和容正海對烏的喜愛。任媒體將她冠以“海獅公主”的稱號。寵的無法無天。冷眼看她越來越飄,行差踏錯,一步一步走向毀滅。
她不是容正海復仇道路上犧牲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抓緊時間,盡力挽救,爭取把損失降到最小。”
容詩娟沒有責怪烏靜宜任何一句重話。
以往就是這樣。無論烏靜宜做了什么無法無天的錯事,老板不覺得她有錯,她就沒有錯。她身邊每一位工作人員對此也早就習以為常。
全公司的電話幾乎都被廣告商打爆了。損失已是不可避免。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最快的速度,將損失降到最小。
“媒體那有實錘。我們不能完全反駁。”路燁此時大腦飛速運轉,絞盡腦汁的思考對策。“男主角我已經聯絡過了。用錢就能擺平。”
“現在擺平了又有什么用?新聞已經發出去了!我的形象已經全毀了!”烏靜宜發起脾氣來也像在撒嬌,絕大部分男人都招架不住。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源頭在她自己身上。
“我的小姑奶奶唉。您可就別在這任性了。我們這還在商量著對策呢。現在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你把這個男朋友給認下。1個小時后我們以公司名義發布消息,宣布你的戀情!清純人設這次是保不住了。正好趁此機會,轉型吧。”路燁思路十分清晰。如果僅有這一次事件,按照他的安排,說不定還真能讓烏靜宜抓住機會成功轉型。
“你要我跟一個鴨子公布戀情?我會被別人笑話死的。”烏靜宜激動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轉頭向容詩娟求助,“娟姐,我不要嘛!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嘛!”
“就按路燁說的來。”容詩娟無視烏的抗議,當即拍板。
此時容詩娟的手機里滿滿的是各家媒體主編向她道歉表示自己的手下不懂事,先斬后奏發布了她家藝人的負面新聞,自己完全不知情。
她心中嗤笑,隨意回復了幾家沒關系,能理解。對方消息馬上跟來:如果她需要給自家藝人緊急澄清,他們可以提供獨家頭條位。同時也希望能夠盡快安排下獨家采訪。
這就是這個圈子里的現實。
沒有人關心烏靜宜的死活。大家都只想能蹭到她的流量,然后通過她的流量獲取利益。甚至大家都樂于旁觀她的隕落,也不介意在這把毀滅的火焰里添點柴,因為她的死能夠帶來更大的流量。
無所謂了。最多兩個月,這件事完成以后,她跟容正海都會慢慢的從這個令人厭惡圈子里消失,然后專心融入另一個令人厭惡的圈子。
工作快速安排下去。義正嚴辭的公關文很快發布。無數自媒體瞬間將文章轉發傳播的極廣。
公司出面,解釋烏靜宜與照片中男子為男女朋友關系。對“烏靜宜白嫖不給錢”等造謠小號將提起訴訟。
網絡上聲討的聲浪由水軍下場迅速得到了控制。局面緩和了下來。
容正海為了體現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一直待到這個時刻才走。
兩人約好7點他再過來接她共同參加一個小型酒會。
容詩娟在自己辦公室稍事休整。緩解一夜未眠的疲勞。下午又繼續與路燁碰頭,粗略估算烏靜宜這件事帶來的經濟損失,一家家的致電廣告商金主賠禮道歉。忙的頭暈腦脹。
一直到6點50分。才匆忙換上助理送來的禮服,坐上容正海的車,在車上一邊化妝。容正海對此早就習以為常,穩穩的替她托著化妝盒。
她選擇了深色的口紅。涂在嘴唇上如熟透櫻桃般鮮艷欲滴。她今年29,處子的青澀純潔與歲月沉淀的成熟嫵媚在她身上達到了完美的融合自己卻懵然不知。
容詩娟只化了簡單的妝容。她拿起發圈準備盤起頭發。一只手伸過來拿走了她的發圈。
“我來幫你吧。”
容正海時不時會幫她弄下頭發,她配合的轉過身背對他。
一雙大掌落上頭頂。他動作很慢,手掌穿過她的發,縷縷發絲從他掌心滑落,鼻尖縈繞著她的發香,他溫熱的手指撫上她的頭皮,緩緩的按摩起來。
她總是很累。
卻從來不會抱怨。
也許哪一天,她覺得經受不住這樣的疲憊了,轉個身就會離他而去。自從她4歲踏進容家的門到今天已經25年了,還能等他多少年呢?
“等我。”他忽然開口,打破車內狹小空間的靜謐,嗓音有些暗啞。
“嗯?等會兒有什么安排嗎?”容詩娟背向容正海完全沒發現任何異常。
前排司機安靜的把握方向盤,沒有發出一丁點動靜,空氣里是迫人的安靜。足足頓了有小半天的功夫,容正海方才開口:“今天晚上要談事到半夜,沒什么事就等我一起回家吧。”
“好。”
容正海的按摩手法非常舒適,按的她昏昏欲睡,她閉眼小憩,專心享受容正海的專門服務。在到達目的地下車前,容正海總算替她盤好了頭發。
酒會地點是一棟私人別墅。容詩娟挽著他的手,走進別墅。已有數十人先到了,其中一大半是打過交道的。
她原以為就是一個沒什么目的私人聚會。結果容正海卻說有事要談。她也沒有多問,到了該她知道的時候,容正海自然就會告訴她。今天她的任務應該就是扮演一個花瓶。
陸陸續續又有人到達。鄭辰儒也來了。
容正海熱情的帶著她前去打招呼。
“鄭叔,許久不見,您愈發精神了。”
“鄭總。”她跟著容正海叫了聲人。因著容正海生母的關系,在相對私人一點的場合,他就會喊鄭辰儒一聲鄭叔。
“正海。”鄭辰儒同樣熱情的上前直接握住容正海的手。“今天的新聞我看了,這是有人要搞你公司啊。怎么樣啊,人查出來了嗎?有什么需要叔幫忙的就盡管開口。”
鄭辰儒今天帶的女伴是同樣正當紅的年輕女明星,與烏靜宜之間有著激烈的資源競爭。所以他一上來就故意提起這個話頭,即撇清自己的嫌疑,又可當眾落一下容正海的面子。容正海卻是完全不以為意,假裝聽不出他話外之意,認真的回答道,:
“我也找朋友查了下,是黑客干的,已經尋不到源頭了。懷疑是過激的粉絲。”
“哼,竟然敢這么不守規矩。這人這么囂張,早晚要逮出來狠狠教訓一頓。”鄭辰儒憤憤不平。仿佛遭受損失的是他自己一般。
“鄭叔說的是。可不就是這么個理嘛。”容正海擺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我公司被這么一搞,損失可真的是難以估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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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氣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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