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著微弱的困惑,但是看到段逸驍之后,這些困惑就被放下了。
段逸驍的毒,很難纏。
他還是之前的樣子,穿著不方便也不舒適的外衣,鞋子散亂地踢在地上。面色蒼白,口鼻處有淡淡的血痕,手指緊緊抓住胸口的衣物,表情痛苦。
周款冬的臉色也跟著蒼白起來,她感到心口輕輕的抽痛。她畢竟深愛著段逸驍,看到他這副樣子,心神不寧,眼神慌亂地四處看著。
先前的仆從連忙迎上來。
“周側妃,您看,您能不能先看一下王爺的身體?”
周款冬這才醒過神來,她眼里帶著心疼和悲傷,手正要往段逸驍身上放,想到要脫下他的外衣,就又羞紅了臉,手也停頓下來。
暗衛憂心主人在先,連忙搶著脫下衣物,只剩下里衣。
見周款冬還猶豫著,仆從只好拉開了里衣,露出段逸驍健壯而不過分隆起的胸膛。
周款冬的臉,像是點了一把火,騰地一下,從耳朵尖羞紅到脖頸下衣物覆蓋的位置。
仆從不敢再看,低下了頭。
周款冬也羞惱,她狠狠地瞪了那仆從一眼,才伸手在段逸驍的胸口穴位按過去,表情也從羞惱變成了凝重。
“這,這怎么辦?”
她又開始驚慌,手下的力度也難以把握。
段逸驍朦朧著呻吟起來。
周款冬嚇得一哆嗦,見段逸驍沒有反應才對仆從吩咐道:“我的醫箱,快取來?!?p> “小的讓人帶來了。”那仆從連忙去門外接過東西,說著送到周款冬的面前,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主人這是怎么了?”
周款冬用補巾擦干凈手,拿起段逸驍的手臂,開始搭脈。
臉色越來越難看。
聽到那仆從問話,周款冬抿了抿唇,才開口說道:“毒素沒有控制好?!?p> 仆從其實是知道段逸驍中毒的,他只是擔心中毒的程度。
“嚴重嗎?”他連忙追問。
周款冬沒有回答,她搭脈完,放下段逸驍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邊的銀針,捏在手里。
“我只能緩解,不能解毒?!?p> 她說著,銀針快準狠地扎在段逸驍的胸口穴位上。
“具體毒素難以判斷,初步得知有口鼻滲血,胸口疼痛的狀況?!彼芸疃滔率y針,封住胸口大穴,手下一探,嘆了口氣。
“武功被封住了。他體內的毒素很怪異,所有的功力都被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消耗掉了,難以發揮?!?p> 那仆從追問道:“現在呢?”
“我暫時封住了毒素,所以應該能發揮出部分功力?!?p> “不會再毒發了嗎?”
周款冬定定地看著段逸驍蒼白的面色,半晌,才失落地回答:“我學藝不精,只能暫時控制,還是要讓我父親來才是。短時間內只要不妄動武功,不動氣,應該沒問題。”
那仆從才送了一口氣,畢恭畢敬起來。
“您看,主人什么時候大概會醒?”
周款冬一邊收拾她的醫箱,一邊說:“快了,毒素被徹底壓下去,他就會醒。”她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王爺昏倒,大概是因為太痛了,毒本身的影響,還有功力逆行的痛苦?!?p> 似乎還有未盡的語義。
仆從敏銳地覺出不對,連忙詢問:“是只要主人毒沒有解除,就會一直痛嗎?”
“不是,只是毒發的時候難免……”周款冬說不下去,她心里抽痛著,低下頭去。
仆從猜出他的意思,神色低沉,勉強打起精神對周款冬說:“麻煩夫人您了,我先送您回院落,還請周側妃不要對外說王爺身體的事情?!?p> 周款冬點點頭,跟著出去了。
她這一夜,是沒有睡覺的心思了。
次日,段逸驍醒來,聽到仆從的報告,沉著臉請來了周院判,兩人秘密療傷,失蹤了一天,到晚上才回來。
周款冬隱約知道段逸驍和周院判是去做什么,所以特意在白天去拜訪楚錦玥。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
下馬威?還是單純的嫉妒?或者覺得對方配不上段逸驍?
大概都有,畢竟自己根本不能被段逸驍當作妻子,而另一個女人,就算再差,都能一輩子把持著王妃的身份,生不能同寢,但是死同穴。
周款冬聽聞楚錦玥生得艷麗媚俗,所以一襲飄飄白衣勝雪,未施粉黛,未戴簪環。
她攜著婢女,神仙妃子一樣進了楚錦玥的院落。
楚錦玥早晨醒來就收到了周款冬傳來的口信,說是要拜訪正妃。她心里納悶,也好奇這新來的是個什么脾性,想來就算不溫順,也是個不惹麻煩的。
畢竟段逸驍那性子,怎么都不可能弄進來一個折騰人的。
她也算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不,應該說是的單方面的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楚錦玥一看到周款冬就什么都懂了,她上輩子嫁給蕭卓之后,三宮六院那么多妃嬪,見到她的眼神都帶著一樣的意味。